斯作,乃命伭彝,授禹之機,隧山垔谷,滌源暢微。然後 若金在鎔,若木在工,流精成器,夫何不通。《是澤》之設, 允執厥中,既巽其性,復得其正。有升有降,「有動有靜。」 曰:「升降動靜,可得聞乎?」曰:「水之性,非圓非方,非柔非 剛,非直非曲,非元非黃。劃象為坎,本乎羲皇。外婉而 固,內健而彰。降而復始,升而復張。其靜處陰,其動隨 陽。六府之甲,萬化之綱。式觀是澤,乃知天常。若乃四 序之變,九夏攸處。烘然而炎,沸然而煮。群物鴻洞,爍 為隆暑。澤之作,欣然其容。若去若住,若茹若吐。靈趨 怪覲,杳不可睹。蒸之為雲,散之為雨,倏忽萬象,如還 太古,真可嘉也。若乃秋之為神,素氣清泚,肅肅翛翛, 群籟四起。澤之動,黝然其姿,若挺若倚,若行若止。《巽 宮》離離,為之騰風;蒼梧崇崇,為之供雲。四顧一色,黯 然氤氳,其聲瀰瀰,若商非商,若徵非徵。東湊海門,一 浪五千里,又足畏也。言其狀,則石然而骨,岸然而革, 蒸然而縈,浲然而脈。有山而心,有洞而腹。有玉而體, 有珠而目。穹鼻孤島,呀口萬谷;臂帶三吳,足跬荊巫。 或跂然而望,或翼然而趨。彭蠡震澤,詎可云乎?」曰:「澤 之態已聞命矣,水之狀將何如?」曰:「大道變易,或文或 質,沉潛自遂,其類非一。或被甲而邅,或曳裾而圓,或 禿而跋,或角而蜿,或吞而呀,或吐而牙,或心以之蟹, 或目以之蝦,或修臂而攘,或橫騖而疾,或髮于首,或 髯于肘,或儼而莊,或毅而黝,彪彪玢玢,若太虛之含 萬彙,各循其生而合於群者也。」曰:「若神之資,其品如 何?」神曰:「清矣靜矣,麗矣至矣,邈難知矣!肇於古有所 未達,形于今有所未察,非希非彝,合其心於自然,然 後上天入地,三根六況,水居陸處,夫何不燭?彼鞚鯉 之賢,轡龍之仙,乃吾之肩也。其餘海若天吳,陽侯神 胥,齪齪而遊,曾不我儔。」臣又問曰:「《易》稱『王公設險』,是 澤之險可以為固,而歷代興衰,其義安取?」曰:「天道以 順不以逆,地道以謙不以盈。故治理之世,建仁為旌, 聚心為城,而弧不假弦,矛不假鋒,四海以和而大同, 何必恃險阻,據要衝?若秦得百二為帝,齊得十二為 王,其山為金,其水為湯,守之不義,欻然而亡。水不在 大,恃之者敗;水不在微,怙之者危。漢疲于昆明,桀困 于酒池,亦其纇也。故黃帝張樂而興,三苗棄義而傾, 則知洞庭之波,以仁不以亂,以道不以賊,惟賢者觀 之而後得也。」於是盤桓徙倚。凝精流視。罄以辭對。倏 然而晦。
《澧州社倉規約序》萬鎮
嘗謂《周禮》一書,為民慮深矣,其比閭族黨,必使相捄、 相賙,六行教民任恤,繼於婣睦之後。古之聖人既愛 其民,又欲使其民之交相為愛,故法立而俗厚,有繇 也。澧邑自罹兵革之餘,故老凋零,習俗頹敝。富家巨 室,溺於商功課利之習,又無君子長者之諭。以�奮 之。故舉事而有益於己則為,舉事而稍損於己則弗 為,甚至積粟紅腐以俟飢歉,穹其價以厚其售,曾未 聞有倡於義舉者。吁,何薄也!間有稍異流俗,能好義 者,不過曰「甃道路之崎嶇,矼溪澗之瀰漫,以為往來 稱便而已。」夫道路未甃止艱行,溪澗未矼止病涉,此 一夫之任爾。假令民日乏食,久之弱者轉溝壑,強者 奮臂大呼,相率而為盜。事勢至此,以富自足者可保 乎?余生平念之久矣。因觀先儒文公朱先生在建遇 大饑,請於官作社倉,建甚德之。其事有慨於予心,欲 率鄉中富而有德者法而行之。凡與盟者,穀以十斛 為率,十人所聚穀百斛,擇里之賢有才者司出納焉。 其法則倣文公規模,使貧民歲以中夏受粟於倉,冬 則加息什二以償,歲小不收則弛其息之半,大祲則 盡弛之。期以數年,子什其母,則惠逾廣而息遂捐之 於民。不惟民有所給食,無復變亂之虞,而古人相捄 相賙任恤之法,所以使人之交相愛者,庶幾復見於 今之俗矣。顧不偉歟!因書此以為同志告,幸相與勉 而行之。
《天門書院記》元·余闕
「皇上稽古明道,飭躬建極,孜孜於治者十有四年。慨 然念民生之未遂,徽化之未洽,遂詔大臣嚴守令之 選,重考績之法,使之勤農桑,興學校,以其殿最而進 退惟時。」貫侯、阿思蘭海牙來守慈利,乃均賦疏訟,剔 除奸強,期月之間,民志丕應。州有廟學,既敝且陋。侯 與同知州事楊公雄偉、判官李君伯顏、焦君克忠,勸 其郡人萬文綬悉修完之。夫天門書院者,國初時州 民田公著作之山中,傍鄰獠峒,職教罕至,椽棟摧腐, 神用勿寧,租入單寡,士無以養,名存實廢,靡所為教。 於是山長張德明以請於侯,侯亦大愳,不任本民。有 田懷德詣侯言曰:「昔吾父榮蓀嘗為州作三皇廟,民 稱之。今仁侯幸宣化,布德惠及遐壤,願輸財力,擴而 大之。」乃度地於澧水之陽,天門之麓,揆日程事,百工 並作,期月而學成。宮廟弘敞,階序整備,講肆厝爨,俱 治弗遺。稱其所謂「諸侯頖宮」者。士民懷道,鼓篋而至, 敬業樂群,惟侯之教。侯復為之。據經引史,開析疑義, 勤勤懇懇,有如鄹魯。郡人楊公舟、張公兌,皆以髦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