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益固,永無患矣。」州佐徐子機、守備槐子寅狀其事 以聞於分巡澄齋張公、分守受所張公,二公曰:「民依 也,矧密邇於苖,是烏可緩?然凋疲之民,不可以煩,惟 出其在公者以為之,則不勞而舉矣。」遂白於都憲楊 公、代巡幼溪陳公,咸報曰「可。」未幾,陳公以復命還,文 川郜公代之,迺檄郡侯中州陸君議其事。陸君詣州, 相其高下,度其廣狹,計其匠值,徵其協濟,定其員役 分董則有州同知陳賓、經歷閔珂、知事馮溪、吏目郭 千之、所吏目胡以寧,而總理則以屬之州守湘洲蔣 君,州民頗稠密,不免裂民地、析民居也。二道下檄,凡 裂其地者償以值,析其居者償以值,視原價倍之。民 欣欣然樂於移徙。又諭督工大姓曰:「吾勞汝身,不費 汝財,工速畢者有旌,後期者有罰,盟不汝爽。」於是運 瓦輦石,應者如響,工日以報完。始事於隆慶丁卯之 秋,告成於戊辰之春,蓋速矣哉!己巳夏四月,余以公 役至寶慶,見其山嶺盤結,江水會合,為形勝之地。遠 則接九疑,控三湘之上游,為楚之西徼,尤要領而不 可忽視之者。繼而登城之鎮南樓,閱軍器,又仰窺我 皇祖弘遠之慮,所以安楚而御邊彝者深且密矣。於 是,稽其志與圖,蓋計其四隅之所逮,以及州邑之隸 寶慶者,武岡迤西,而有所謂新舊兩城,然皆未悉其 端委也。五月之武岡,見其城完而整,屹為巨朢。問之, 曰:「新城也。」爰登其南城樓,郡守蔣侯迨諸文學在焉。 予曰:「州有城矣,增之者誰歟?」僉曰:「州城固狹,而藩封 益繁。自州治外,無居民也。士民工商盡居於城外,地 密,與猺迫近。往年苖猺盜邑,藏匿利戍,居民恐恐焉。 水火之焚溺也。」同知陳賓、判官徐機請於分巡公,轉 於撫按兩臺,如所議。而蔣侯適至,愓然曰:「無城,吾民 無以為命,建之又煩且擾也。」遂身任其責,日程其事, 夜思其由,工不得以虛費,財不得以妄用,節縮其財 而勤督其役,閱三月而告畢。為之民者,樂有城之利, 而未有甃建之勞者也。余曰:「諸君知侯之利于民,而 不知功在宗藩也。據今日言之,宗藩開府於故」城,何 與於新建也。然宗藩將自為守乎?今新城為宗藩之 外郭,居民自相守於外,則舊城不守而無侵逼之患 矣,功豈特利於民哉?且岷藩為高皇之子,享國二百 年,俾朝廷親親之恩,無西顧之虞者,此城與有助也, 豈獨功在宗藩及民庶也。一城之建,上重朝廷,中益 藩封,下利百姓,安可以他郡邑之所增築而例視之 哉?況其不煩民,不病財,不逾時而完,此大工也。余自 遷謫來楚,凡有三事城役矣,興國、岐亭則修葺之,黃 安雖築其舊而實為新,工皆靡費而功倍,故見侯之 功而樂記之。新城東自關將軍廟,南扺濟川,西及土 橋,延袤七百二十六丈七尺九寸,內外皆石,上亦以 石布之。水關二,建三門,曰「迎恩」、曰「薰和」、曰「慶城」,俱有 樓。吁!國家文治蔚赫,紀綱肅密,誠無可他慮者。然先 事之防,不可不預為之處。觀州有三衛一所以防禦 之矣,而更設守備,其意可知矣。是城也,不可以當千 萬強卒耶?蔣侯名時謨,廣西全州人,歷任久,故諸凡 皆有條理,律已愛民,百姓歌之,不獨一城爾也。
《遊龍山記》歐陽模
卲境之山為龍山,最大而高等衡岳,其頂名「岳平」,謂 與岳埒耳。衡岳群峰四出,忽起忽伏。而龍山橫亙數 百里,一望如屏,幽崖絕谷,鳥道猿蹤,獵者率眾裹糧, 鑽火路餐,夜宿樹下,故遊者亦鮮,而間為一二浮屠 之所穴云。予數往來山下,欲躋巔以探其勝,詢之土 人,多以為難。萬曆十年,萬松超公卜隱浮雲石,約予 遊者再矣。庚戌,溈山慧公復來,結廬荊竺坪,皆為龍 山奧區,心竊喜其有主人。辛亥九月十四日,觀萬松, 飯僧超公復申前約,遂以十八日偕鈍木一麐往度 不可輿,挾兩僮,策杖登羊田寨,逾龍鶴山,至白泥凹, 宿萬福林。十九辰,出夾山口,循溪曲折,進抵獅子石。 石突削,橫截溪流,復緣溪至禹廟。余欲入謁,鈍木曰: 「可留作歸途瞻仰也。」聽之。兩溪會于廟前,詢之,則曰: 「左發至岳平沉香潭,流為大龍溪。」經莫家沖老龍潭, 始知龍潭有二,即邵水源也。右為雞公潭,源發自錫 茅岡,流於廟右,至廟前而合度焉。登黃土嶺,雖漸峻, 路尚闊,可五里許。鈍木曰:「少息,從此分小徑,則壁上 行耳。」山為鵝公嶺,林木蒙茸。乃解衣結襪而上,碎石 觸趾,或百步,或數十步。支杖返立,至山腹,喘甚,坐亂 石間。復上數里,躡其巔,又從左橫行出一脊,北望岳 平咫尺,連峰疊嶂,蒼翠硉兀。還視廟前諸峰,皆退遜 無復突傲狀。又漸上,皆百折於腹裏,下平削不可視。 時出松杉杪上復躡一磴,指曰:「此下為疊書臺。」石橫 疊有「痕,下為小龍溪。復上四里,登頓冥密,詰曲數十, 抵小石山。溪水流出,入其內,有田一區,轉一山,破椽 在焉。先至者烹茗以俟日午矣。」鈍木曰:「里許即譚家 山」,主人預知余至,禮甚恭。詢曰:「此上岳平幾何?」曰:「壁 行十里。」「荊竹幾何?」曰:「二十里。」予欲之岳平,曰:「徑久塞, 須半日可達。苦無餐宿地,奈日午何?」予意索,遂決意 荊竹。飯已,握杖躡峰巔西望,敞豁縹緲,沙霧蔽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