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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其勢,突然而遊,乃得無事。」於是或一飲,或再飲。客 有婁生圖南者,其投之也,一洄一止一沈,獨三飲,眾 乃大笑。懽甚,余病痞,不能飲酒,至是醉焉,遂損益其 令,以窮日夜而不知歸。吾聞昔之飲酒者,有揖讓酬 酢百拜以為禮者,有叫號屢舞如沸如羹以為極者, 有裸裎袒裼以為達者,有資金石絲「竹之樂以為和 者,有促數糾逖以為密者。」今則舉異是焉。故捨百拜 而禮,無叫號而極,不袒裼而達,非金石而和,去糾逖 而密。簡而同,肆而恭,衎衎而從容,于以合山水之樂, 成君子之心,宜也。作《序飲》以貽後人。

《愚溪詩序》
前人

灌水之陽有溪焉,東流入於瀟水。或曰:冉氏嘗居之 也,故姓是溪為冉溪。或曰:「可以染也」,名之以其能,故 謂之染溪。余以愚觸罪謫瀟水上,愛是溪,入二三里, 得其尤絕者家焉。古有《愚公谷》,今余家是溪,而名莫 能定,土之居者猶齗齗然,不可以不更也,故更之為 愚溪。愚溪之上,買小丘為愚丘,自愚丘東北行六十 步,得泉焉。又買居之,為愚泉。愚泉凡六穴,皆出山下 平地,蓋上出也。合流屈曲而南為愚溝,遂負土累石 塞其隘,為愚池。愚池之東為愚堂,其南為愚亭。池之 中為愚島。嘉木異石錯置,皆山水之奇者。以余故,咸 以「愚」辱焉。夫水,智者樂也,今是溪獨見辱於愚,何哉? 蓋其流甚下,不可以灌溉,又峻激多坻石,大舟不可 入也。幽邃淺狹,蛟龍不屑,不能興雲雨,無以利世,而 適類於余。然則雖辱而愚之可也。《甯武子》「邦無道則 愚」,智而為愚者也;顏子終日不違如愚,睿而為愚者 也。皆不得為真愚。今余遭有道,而違於理,悖於事,故 凡為愚者,莫我若也。夫然,則天下莫能爭是溪,余得 專而名焉。溪雖莫利於世,而善鑒萬類,清瑩秀徹,鏘 鳴金石,能使愚者喜笑眷慕,樂而不能去也。余雖不 合於俗,亦頗以文墨自慰,漱滌萬物,牢籠百態,而無 所避之。以愚辭歌愚溪,則茫然而不違,昏然而同歸, 超鴻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於是作《八愚詩》,記 於溪石上。

《永州新堂記》
前人

「將為穹谷嵁巖淵池於郊邑之中,則必輦山石,溝澗 壑,凌絕險阻,疲極人力,乃可以有為也。然而求天作 地生之狀,咸無得焉。逸其人,因其地,全其天,昔之所 難,今於是乎在。」永州實惟九疑之麓,其始度土者,環 山為城。有石焉翳於奧草,有泉焉伏於土塗。蛇虺之 所蟠,狸鼠之所遊,茂樹惡木,嘉葩毒卉,亂雜而爭植, 號為「穢墟。」韋公之來既踰月,理甚無事。望其地且異 之始,命芟其蕪,行其塗,積之丘如,蠲之瀏如,既焚既 釃,奇勢迭出,清濁辨質,美惡異位。視其植則清秀敷 舒,視其蓄則溶漾紆餘。怪石森然,周於四隅,或列或 跪,或立或仆。竅穴逶邃,堆阜突怒。乃作棟宇,以為觀 遊。凡其物類,無不合形輔勢,效伎於堂廡之下。外之 連山高原,林麓之崖,間廁隱顯,邇延野綠,遠混天碧, 咸會於譙門之內。已乃延客入觀,繼以宴娛,或贊且 賀曰:「見公之作,知公之志。公之因土而得勝,豈不欲 因俗以成化?公之釋惡而取美,豈不欲除殘而佑仁? 公之蠲濁而流清,豈不欲廢貪而立廉?公之居高以 望遠,豈不欲家撫而」戶曉?夫然,則是堂也,豈獨草木 土石水泉之適歟?山原林麗之觀歟?將使繼公之理 者,視其細知其大也。宗元請志諸石,措諸壁,編以為 《二千石楷法》。

《法華寺新作西亭記》
前人

法華寺居永州,地最高,有僧曰覺照。照居寺西廡下 廡之外有大竹數萬,又其外山形下絕,然而薪蒸篠 簜,蒙雜擁蔽,吾意除而伐之,必將有見焉。照謂余曰: 「是其下有陂池芙蕖,申以湘水之流,眾山之會,果去 是其見遠矣。」遂命僕人持刀斧群而剪焉。叢莽下頹, 萬類皆出,曠焉茫焉,天為之益高,地為之加闢,丘陵 「山谷之峻,江湖地澤之大,咸若有增廣之者。」夫其地 之奇,必以遺乎後,不可曠也。余時為州司馬,官外常 員,而心得無事,乃取官之祿秩以為亭,其高且廣,蓋 方丈者二焉,或異照之居於斯,而不蚤為是也。余謂 昔之上人者,晨起宴坐,足以觀於色空之實,而游乎 物之終始。其照也逾寂,其覺也逾有。然則嚮之礙之 者,為果礙耶?今之闢之者,為果闢耶?彼所謂覺而照 者,吾詎知其不由是道也?豈若吾族之挈挈於通塞 有無之方以自狹耶?或曰:「然則宜書之。」乃書之於石。

《零陵萬石亭記》
前人

御史中丞清河男崔公來涖永州。間日登城北墉,臨 於荒野叢翳之隙,見怪石特出,度其下必有殊勝。步 自西門,以求其墟,伐竹披奧,攲側以入。「綿谷跨谿,皆 大石林立,渙若雲奔,錯若碁置,怒者虎鬥,企者鳥厲。 抉其穴則鼻口相岈,搜其根則蹄股交峙,環行𥈭目, 疑若搏噬。」于是刳闢朽壤,剪焚榛穢,決澮溝,導伏流, 散為疏林,洄為清池。寥廓泓渟,若造物者始判清濁, 效奇於茲地,非人力也。乃立遊亭,以宅厥中。亭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