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乏。祠右高阜,則小魯亭在焉。亭據三面之勝,故 自佳,惜不見城南如練耳。亭下小有洞,僅容二人坐。 亂石岌嶪相倚,去小魯望綽楔而進,是為空中樓閣。 閣不甚華,呼吸帝座,左右與樓絡繹。東為雲堂,以客 方外,殘碑斷碣相枕藉,苔蘚蝕而蔦蘿封也。僧橫小 樓於叢薄中。三聖殿與閣對峙,負山雄麗,而眺望不 賒。殿左為文昌宮,少爽闓,近亦傾圮。斗姥閣半嵌崖, 半飛駕空中,憑闌極目,便自有天際真人想。然而據 險為不甚適。自此過通明殿,僅數十武,皆從岡脊上 行。罡風蓬蓬然,吹人欲起。殿祀東嶽玉帝,金像頗肅, 真足奔走萬靈。左為鍾亭,右為積翠亭,咸與殿稱。前 楹軒豁,松檜陰森,即六月不受暑。下視城市,殆如蟻 垤。千甍翼張,萬瓦鱗次。明江一派,盈盈扇履間。虹橋 臥波,漁人操舴艋,如在鏡中行。大都黔中之勝,無踰 茲山。
《游馮虛洞記》丘禾實
余既改《鳳凰哨》,路於山之麓,因由麓得所謂「母豬洞」 者。洞高數十仞,玲瓏層複,宛然樓居。洞左有水,自半 山東下,勢如建瓴。前與洞水合流去為澗,覓水所自 來不可得。蓋此山為藤蘿所封,幾千年矣。余既詫其 勝,則趣左右芟彝蘊崇之,行火焉。火燼,得洞門,門於 洞,稍折而西,曲捲逶迤,宛若天構。顧陡峻不可級,則 先後各一僮附葛,余以手若足屬僮登焉。洞廣數丈, 深倍之,前俯臨澗,尚有藤蘿封之,蒼翠交映。其後為 沈泉,深數尺,清可以鑑泉。後崖最穹窿,稍左有門方 丈,厥中黯如。余不能渡泉,亦不敢就視。苐循崖而西, 有滴處,可級可達上洞。然循崖處,耳相錯也,級處趾 相藉也,稍失足則墮泉中。余畏甚,然不能捨上洞。則 呼僮掖余,如初再登焉。登處有罅,下通者二,余不敢 旁睨。苐以目屬,僮以足捫級,凡再喘息得達。余坐洞 門縱觀之,則懸崖繽紛,如伏龍,如蹲虎,如委佩,如流 蘇,不可狀。乃前一罅直貫山頂,罅上一石直立如人 形,巖漿滴其首端,蓋千百年來漿所結也。洞上睨下 洞,如百尺樓,瞷澗水又似在重簷下。鳳山前峙,若相 拱揖,而北風襲人,令人有馮虛御風之想。余因名洞 曰馮虛,以更其陋。方余登洞時,余弟嘉捷甚,凡先余 上下者再,不恃僮,又數數代僮掖予。余既下,則鼓余 渡水視石門。余辭不能,則褰裳獨往。久之,出謂余曰: 「門內方丈餘,更有重門,其中若明若暗,若泉若洲,且 重門上纍纍若有所屬,殆龍蛇之屬乎?」弟又前視泉 中一物,長尺有咫,鱗甲皆具。余恐其真龍也,挽俱出。 然弟猶惜不以火,竟云出。洞已晡,時相與就壺觴,然 意水所從來,不勝豪舉,因復從左索之,復得一洞,深 入無內,履其旁則聞聲如吼,稍入則聞聲如雷,然不 知何物也。深入而後,乃知為澎湃聲。有坎巉巖,下臨 無際,則渟泓一潭也。余不敢入苐,聞之僮若此,因名 洞曰「雷鳴。」乃余弟索奇無已,仍援石下視,建瓴處則 當小洞,下有尾閭,為潭水所洩,水三疊如珠簾云。此 洞去馮虛洞百餘步,仍處高,然水不下洩,而旁穿為 瀑布,乃余所改路徑。旁穿之上,石生如梁,小洞當路 旁,雖有聲,然不令人見險。噫嘻!水亦有情,避余馮虛 之勝,又避余雷鳴之險,造化之祕,亦靈怪矣哉!此外 巖洞疊出,在在現奇。時方誅茅,未及盡覿而日暮矣。 因為興盡之返歸記之。
《聖泉賦》王杏
客有謂日岡子曰:「眇茲牂州,蕞爾一陬,仰視中原,猶 寄黑子於人身之一胠。其間怪石纍纍,如吐如叴,層 崖嶪嶪,如結如浮,蟠蒼聳翠,連亙綢繆,是固子之所 遍歷而旁收者。洪邊之曲,貴山之幽,有水一泓,天鑿 其湫,名曰聖泉。謂非人謀,是殊方之獨擅,亦賢士之 遨遊。子嘗知之乎?不也。」日岡子應之曰:「我嘗見茲邦 之水矣,高者懸瀑,下者聚漚,闊者為港,窄者為溝。廣 不能容大壑之鱔,深僅足泛坳堂之舟。何乃茲泉之 名,得為聖者之流?子言迂矣,殆亦未之詳搜。」客曰:「嘗 聞之,天惟至公,不愛乎道;地惟至平,靡惜其寶。人文 正氣,中原多抱。山谷之深,溪流之巧。彼蒼或為,殊方 者造之,子胡視之乎?渺㵿也哉!空言無徵,泛聽亦藐, 口誦之真,不如目擊之妙。子請乘子之暇,屈子之軺, 為子御重輪,駕細褭,借煙景於須臾,拂風塵之繚繞, 相與觀茲泉之森森,以明予言之非矯日岡子可之。」 乃惟季春,天日朗霽,言秣其駒,言膏其轄,循郊墟以 啟行,愬層阿以深詣,動微翠於干旌,納輕颷乎短枻, 屹萬崖之陰森,忽一壑之清麗。聲出竹以泠泠,風拂 面以泄泄。客曰:「斯《聖泉》之際也」,請於是乎少憩,以惠 我子之睇。日岡子下車而䀽之南山之阡,惟谷谸谸。 中涵一窟,甃以方圓。水冽其澌,漱瑤滴璇。石疏其罅, 排琚列蠙。湛波光之上下。捷瞬息乎飛漩,俄而瀰漫 漲於巨川,倏而翕聚匯於重淵。有若巨海之鼇兮,噴 濤吐浸以侵軼乎八埏。霎颶風之恬霽兮,吸頷迴涎。 有若玉之麗於日色兮,晶光蕩漾於藍田。迨其靜閟 兮,斂之於半畝之煙。聽石鼓以為候兮,輕重互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