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寺。後欲遷荊州,百夫不移,乃付沙門惠遠,迎往廬 山。舉之飄然無滯。時人為之語曰:「陶惟劍雄,像以神 標。雲翔泥宿,邈乎遙遙。」
北齊帝高洋第三子。兩世為僧,不犯欲戒,故得宿命 通。自憶周衰已來,為晉楚世家兒,殺人盈千人,殺已 七番,生大厭離,不樂世位。天保七年,身嬰重疾,醫不 能療。因入清涼,志誠禮懺,求見文殊。久而不遇,心生 疑慮。忽夢一老人謂曰:「子于往者,濫殺無算,今求聖 少勞,而且怠耶?且子之身,非子有矣,可不勉之。」王子 寤而自念:此身必償夙債,何所用之?乃于文殊像前 積薪自焚,以為供養。自陳願云:「某燃身供聖,欲釋我 往昔自殺教殺無量冤債,再得為人作沙門相,直至 菩提,永不破殺生之戒。」火盡,閹官劉謙之拾燼骨塔 于鷲嶺之西。齊帝哀悼,于焚身處建立梵剎,名王子 燒身寺,即今臺懷之壽寧寺也。
北齊內臣劉謙之,諦信佛乘,厭離塵垢。持文殊菩薩 名,日七萬遍,以為定課。天保間,隨王子入清涼山,見 其焚身供養,為所難為,生大悲感。自慨刑餘,難成法 器,奏乞在山修道。遂不歸朝,持名閱經。精誠所至,忽 爾心通。造《華嚴論》六十卷,奏上之。
《隋書盧太翼傳》:「太翼字協昭,河間人也。本姓章仇氏。 七歲詣學,日誦數千言,州里號曰『神童。及長,閑居味 道,不求榮利,博綜群書,爰及佛道,皆得其精微。尤善 占候算曆之術,隱于白鹿山數年,徙居林慮山,茱茰 𡼏,請業者自遠而至,初無所拒。後憚其煩,逃於五臺 山。地多藥物,與弟子數人廬于巖下,蕭然絕世,以為』」 神仙可致。
《清涼山新志》:「隋釋令休,河南人。樂尋聖蹟,遍歷名山, 始至臺山,志求神悟。經行林間,值一異僧,師叩啟曰: 『某甲聞文殊大士住五臺山,今已遍求,了無所見,願 師導我』。僧曰:『汝安能無所見乎?汝畜有見,是以不見; 汝之無見,是亦見耳。若果無見,是名真見文殊。汝舉 足時,踏破文殊面門抬手處』。」「著文殊鼻孔,有甚迴 避處,而云不見耶?」休曰:「然則山河草木是文殊乎?」僧 曰:「若道山河是者,是二文殊;若云非者,則為妄語。于 中實無是非二相。」休聞有省,稽首再告曰:「奈某有痼 疾,道業無成,大德其能療之乎?」僧曰:「無心之草,名瞢 𧄼,汝當服之。服之既久,瞢𧄼即汝,汝即瞢𧄼,是疾可 差。」休因遍探巖谷,求草不得,即自悟曰:「非服草也,使 我空心滅煩惱也。且夫我身一瞢𧄼也,萬物一瞢𧄼 也,幻相似有,其體本空。」由是頓了心法,脫然無繫。至 開皇二十一年,端坐而逝,春秋七十有三。
唐相國裴休,字公美,河東人。幼時嘗值一異僧,云自 清涼山來,貽舍利三顆並一簡,乃竺書,時人無識者, 置笥中有年。至出仕後,與黃蘗、圭峰往還,栖心禪道, 志脫塵綱。一日,揀故紙,忽得昔簡,呈于圭峰。峰令梵 僧譯出,成一偈曰:「大士涉俗,小士居真。欲求佛道,豈 離紅塵。」公閱偈竊喜,遂不棄祿,為道日切。廣德間,代 宗命河東節度使李詵詣五臺,請觀國師入京。詵至 京,裴公問曰:「清涼之遊,樂乎?」詵曰:「黃沙紫塞,何樂之 有?且吾聞清涼山,聖者所居,至其處者熱惱,蠲除劫 壞,而此山不隳。某五月至彼,猛風吹折浮圖,家人患 熱死,眾僧毆打諍訟,其過不可枚舉,安在其清涼無 惱耶?」公曰:「甚矣,子之謬也。子持熱惱之心,欲入清涼 之界者,猶披麻而度火,欲其不燒,豈可得乎?夫清涼 界者,初非別有也。不離當處,物莫能間,無寒無暑,匪 塞匪通,風吹不搖,雨打不濕,故劫火不能燒,毗嵐莫 能壞,無諸災患,是號清涼,非思量分別所能入也。子 持一片妄心而入聖境,求其感通,亦蚊子釘鐵牛耳。」 詵曰:「還許文殊入否?」公曰:「文殊者,大智也。智之大者, 離心意識而到彼岸,是謂大智光明,即清涼法界,非 二物也。子今欲入此界,勿以六根入,乃至勿以無生 入,勿以無相入,無我入,無人入,無一入,無多入,甚至 于無入入。如是而入,拶透鐵壁銀山,死盡偷心,而後 五峰聖境廓爾現前,曼殊室利舉念便見,方知一向 不曾出一步,今日不曾進一步,豈非遊五臺之至樂 乎?」詵忻然曰:「拜聆公言,頓入清涼矣。」再三禮謝而退。 唐清涼國師,諱澄觀,字大休,會稽人,姓夏侯氏。生于 元宗開元戊寅,身長九尺四寸,垂手過膝,口四十齒, 目光夜發,晝乃不眴。天寶七年出家,肅宗至德二年 受具,是年奉詔入內,敕譯《華嚴》。初受具時,即以十事 自勵曰:「體不捐沙門之表,心不違如來之制,坐不背 法界之經,性不染情礙之境。足不履尼寺之塵,脅不 觸居士之榻。目不視非儀之彩,舌不味過午之餚,手 不釋圓明之珠,宿不離衣缽之側。」從牛頭忠徑山欽 問西來宗旨,遙稟賢首國師《華嚴》圓旨。代宗大曆三 年,詔入內與大辯正三藏譯經為潤文大德。既而辭 入五臺,駐錫大華嚴寺,即今大顯通寺。覃思《華嚴》,以 三地聖人棲身佛境,心體真如,猶于後得智,起世俗 心,學世間解。由是博覽六藝圖史,九流異學,華夏訓 詁,竺經梵字,及四圍五明、聖教世典等書,靡不該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