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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萬年。後」有作者,尚監銘言。

《河議辯惑》
潘季馴

或有問於愚曰:「河有神乎?」愚應之曰:「有。」問者曰:「化不 可測之謂神。河決而東,神舍西矣;河決而南,神舍北 矣。神之所舍,孰能治之?」馴曰:「神非他,即水之性也。水 性無分於東西,而有分於上下。西上而東下,則神不 欲決而西;北上而南下,則神不欲決而北。間有決者, 必其流緩而沙墊,是過顙在山之類也。挽上而歸下」, 挽其所不欲而歸於其所欲,乃所以奉神,非治神也。 《孟子》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道即神也。聰明正直之 謂神,豈有神而不道者也?故語決為神者,愚夫俗子 之言,庸臣慢吏推委之詞也。問者曰:「彼言天者非與?」 愚曰:「治亂之機,天實司之,而天人未嘗不相須也。堯 之時,汎濫於中國,天未厭亂,故人力未至而水逆行 也。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人力至而天心 順之也。如必以決委之,天數既治,則曰元符效靈,一 切任天之便,而人力無所施焉。」是堯可以無憂,禹可 以不治也。歸天歸神,誤事最大,故愚不敢不首白也。 或有問於愚曰:「河以海為壑,自海嘯之後,沙塞其口, 以致上流遲滯,必需疏濬,或別尋一路,另鑿海口之 為得也。」愚應之曰:「海嘯之說,未之前聞。但縱有沙塞, 使兩河之下順軌東下,水行沙刷,海能逆之不通乎? 蓋上決而後下壅,非下壅而後上決也。愚嘗親往海 口閱視,寬者十四、五里,最窄者五、六百丈,茫茫萬頃, 此身若浮,朝暮兩潮,疏濬者何處駐足?若欲另鑿一 口,不」知何等人力,遂能使之深廣如舊?假令鑿之易 矣,又安保其海之不復嘯、嘯之不復塞乎?舊則塞,新 鑿者則不塞。此非愚之所解也。

或有問於愚曰:「賈讓有云:『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當 水衝者治隄,歲費且萬萬。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 所徙之民,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爭尺寸之 地哉!此策可施於今否』?」愚應之曰:「民可徙也,歲運國 儲四百萬石,將安適乎?」問者曰:「決可行也。」愚曰:「崔鎮 故事可考也。此決最大,越三四年而深丈餘者,僅去 口一二十丈,間稍入坡內,止深一二尺矣。」蓋住址陸 地,非若沙淤可刷,散漫無歸之水,原無漕渠可容,且 樹樁基磉,在在有之,運艘僥倖,由此者往往觸敗,豈 可視為運道?且運艘經行之處,雖裏河亦欲築隄,以 便牽挽,乃可令之由決乎?然則賈讓《中策》所謂「據堅 地,作石隄,開水門,旱則開東方下門溉冀州水,則開 西方高門。分河流何如?」愚曰:「河流不常與水門每不 相值,或併水門而淤漫之,且所溉之地,亦一再歲而 高矣,後將何如哉?」矧旱則河水已淺,難于分溉,潦固 可泄,而西方地高,水安可往?丘文莊謂古今無出此 策,夫乃身未經歷耳。劉中丞《問水,集》中言之甚詳,蓋 名言也。惟宋任伯雨曰:「河流混濁,淤沙相半,流行既 久,迤邐淤澱,久而決者,勢也。」為今之策,止宜寬立隄 防,約攔水勢,使不大段湧流耳。此即愚近築遙隄之 意也。故治河者,必無一勞永逸之功,惟有救偏補弊 之策,不可有喜新炫奇之智。惟當收安常處順之休, 毋持求全之心,苛責于最難之事。毋以束濕之見,強 制乎叵測之流,毋厭已試之規,遂惑于道聽之說,循 兩河之故道,守先哲之成矩,便是行所無事,舍此他 圖,即《孟子》所謂「惡其鑿」矣。

或有問于愚曰:「治河之法凡三,疏,築、濬是也。濬者,挑 去其沙之謂也。疏之不可,奚不以濬而惟以築乎?」愚 應之曰:「河底深者六七丈,淺者三四丈,闊者一二里, 隘者一百七八十丈。沙飽其中,不知其幾千萬斛。即 以十里計之,不知用夫若干萬名,為工若干月日,所 挑之沙不知安頓何處。縱使其能挑而盡也,隄之不」 築,水復旁溢,則沙復停塞,可勝挑乎?以水刷沙,如湯 沃雪,刷之云難,挑之云易,何其愚,何其拗也!問者曰: 「昔人方舟之法,不可行乎?」愚曰:「湍溜之中,舟難維繫, 而如飴之流,遇坎復盈,何窮已耶?」此但可施于開河, 而非所論于黃河也。

或有問于愚曰:「淮不敵黃,故決高堰避而東也。今子 復合之,無乃非策乎?」愚應之曰:「《禹貢》云:『導淮自桐柏, 東會於泗、沂,東入於海』。按泗、沂即山東汶、河諸水也, 歷徐、邳至青口而與淮會。自宋神宗十年七月,黃河 大決于澶州,北流斷絕,河遂南徙,合泗、沂而與淮會 矣。自神宗迄今六百餘年,淮、黃合流無恙,乃今遂有 避黃之說耶?夫淮避黃而東矣,而黃亦尋決,崔鎮亦 豈避淮而北?蓋高堰決而後淮水東,崔鎮決而後黃 水北,隄決而水分,非水合而隄決也。」問者曰:「茲固然 矣。數年以來,兩河分流,小潦即溢。今復合之,溢將奈 何?」愚曰:「水分則勢緩,勢緩則沙停,沙停則河飽。尺寸 之水皆由沙面,止見其高。水合則勢」猛,勢猛則沙刷, 沙刷則河深。尋丈之水皆由河底,止見其卑。築隄束 水,以水攻沙,水不奔溢于兩旁,則必直刷乎河底,一 定之理,必然之勢,此合之所以愈于分也。

或有問于愚曰:「河既隄矣,可保不復決乎?復決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