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重者馬上持之。群臣震懼,爭挾塊以進。城有朱蒙 祠,祠有鎖甲銛矛,妄言前燕世天所降,方圍急,飾美 女以婦神巫言「朱蒙悅城必完。」勣列拋車,飛大石,過 三百步,所當輒潰。虜積木為樓,結緪罔,不能拒,以衝 車撞陴屋,碎之。時《百濟》上《金髤》鎧,又以元金為山五 文鎧,士被以從。帝與勣會,甲光炫日。會南風急,士縱 火焚西南,熛延城中屋幾盡,人死於燎者萬餘。眾登 陴,虜蒙盾以拒,士舉長矛舂之,藺石如雨,城遂潰。獲 勝兵萬,戶四萬,糧五十萬石。以其地為遼州。初,帝自 太子所屬行在,舍置一烽,約下遼東舉烽,是日,傳燎 入塞,進攻白崖城。城負山厓水,險甚。帝壁西北,虜酋 孫伐音陰丐降,然城中不能一。帝賜幟曰:「若降,建於 堞以信。」俄而舉幟,城人皆以唐兵登矣,乃降。初,伐音 中悔,帝怒,約以虜口畀諸將。及是,李勣曰:「士奮而先, 貪虜獲也。今城危拔,不可許降,以孤士心。」帝曰:「將軍 言是也。然縱兵殺戮,略人妻孥,朕不忍。將軍麾下有 功者,朕能以庫物賞之,庶因將軍贖一城乎!」獲男女 凡萬,兵二千,以其地為巖州。拜伐音為刺史。莫離支 以加尸人七百戍蓋牟勣,俘之,請自效。帝曰:「而家加 尸乃為我戰,將盡戮矣。」夷一姓,求一人,力不可,稟而 縱之。次安市。於是高麗北部傉薩、高延壽、南部傉薩、 高惠真引兵及靺鞨眾十五萬來援。帝曰:「彼若勒兵 連安市,而壁據高山,取城中粟食之,縱靺鞨略吾牛 馬,攻之不可下,此上策也;拔城夜去,中策也;與吾爭 鋒,則禽矣。」有大對。盧為延壽計曰:「吾聞中國亂,豪雄 並奮。秦王神武,敵無堅,戰無前,遂定天下,南面而帝, 北狄、西戎罔不臣。今掃地而來,謀臣重將皆在其鋒, 不可校。今莫若頓兵曠日,陰遣奇兵,絕其饟道,不旬 月糧盡,欲戰不得歸,則無路,乃可取也。」延壽不從,引 軍距安市四十里而屯。帝曰:「虜墮吾策中矣。」命左衛 大將軍阿史那社爾以突厥千騎嘗之。虜常以靺鞨 銳兵居前,社爾兵接而北,延壽曰:「唐易與耳。」進一舍, 倚麓而陣。帝詔延壽曰:「我以爾有強臣,賊殺其主,來 問罪,即交戰,非我意。」延壽謂然,按甲俟帝。夜召諸將, 使李勣率步騎萬五千陣西嶺,當賊。長孫無忌、牛進 達精兵萬人出虜背狹谷,帝以騎四千偃幟趨虜北 山,上令諸軍曰:「聞鼓聲而縱。」張幄朝堂,曰:「明日日中 納降虜於此。」是夜,流星墮延壽營。旦日,虜視勣軍少, 即戰。帝望無忌軍塵上,命鼓角作兵幟,四合。虜惶惑, 將分兵禦之。眾已囂,勣以步槊擊敗之,無忌乘其後, 帝自山馳下,虜大亂,斬首二萬級。延壽收餘眾,負山 自固,無忌、勣合圍之,徹川梁,斷歸路。帝按轡觀虜營 壘曰:「高麗傾國來,一麾而破,天贊我也。」下馬再拜,謝, 「況於天!」延壽等度勢窮,即舉眾降。入轅門,膝而行,拜 手請命。帝曰:「後敢與天子戰乎?」惶汗不得對。帝料酋 長二千五百人,悉官之,許內徙;餘眾三萬,縱還之。誅 靺鞨三千餘人,獲馬牛十萬,明光鎧萬領,高麗震駭。 後黃、銀二城自拔,去數百里無舍煙。乃驛報太子,并 賜諸臣書曰:「朕自將若此云何?」因號所幸山為駐蹕 山,圖破陣狀,勒石紀功。拜延壽鴻臚卿,惠真司農卿。 候騎獲覘人,帝解其縛,自言不食且三日,命飼之,賜 以屩,遣曰:「歸語莫離支,若須軍中進退,可遣人至吾 所。」帝每營不作塹壘,謹斥候而已,而士運糧,雖單騎, 虜不敢鈔。帝與勣議所攻,帝曰:「吾聞安市地險而眾 悍,莫離支擊不能下,因與之。建安恃險絕,粟多而士 少,若出其不意攻之,不相救矣。建安得,則安市在吾 腹中。」勣曰:「不然。積糧遼東而西擊建安,賊將梗我歸 路,不如先攻安市。」帝曰:「善。」遂攻之,未能下。延壽、惠真 謀曰:「烏骨城傉薩已耄,朝攻而夕可下,烏骨拔則平 壤舉矣。」群臣亦以張亮軍在沙城,召之一昔至若取 烏骨,度鴨淥,迫其腹心,計之善者。無忌曰:「天子行師 不徼幸,安市眾十萬,在吾後,不如先破之,乃驅而南, 萬全勢也。」乃止。城中見帝旌麾,輒乘陴譟,帝怒,勣請 破日男子盡誅。虜聞,故死戰。江夏王道宗築距闉,攻 東南,虜增陴以守。勣攻其西,撞車所壞,隨輒串柵為 樓。帝聞城中雞彘聲,曰:「圍久,突無黔煙,今雞彘鳴,必 殺以饗士,虜且夜出。」詔嚴兵。丙夜,虜數百人縋而下, 悉禽之。道宗以樹枚裹土積之,距闉成,迫城不數丈。 果毅都尉傅伏愛守之,自高「而排其城。城且頹,伏愛 私去所部,虜兵得自頹城出,據而塹斷之,積火縈盾 固守。」帝怒,斬伏愛,敕諸將擊之,三日不克。有詔班師, 拔遼、蓋二州之人以歸。兵過城下,城中屏息偃旗,酋 長登城再拜,帝嘉其守,賜絹百匹。遼東粟尚十萬斛, 士取不能盡。帝至渤錯水,阻淖,八十里車騎不通。長 孫無忌、楊師道等率萬人,斬樵築道,聯車為梁,帝負 薪馬上助役。十月,兵畢度,雪甚,詔屬燎以待濟。始行, 士十萬,馬萬匹,逮還,物故裁千餘,馬死十八,船師七 萬,物故亦數百。詔集戰骸,葬柳城,祭以大牢。帝臨哭, 從臣皆流涕。帝總飛騎入臨渝關,皇太子迎道左。初, 帝與太子別御褐袍,曰:「俟見爾。」乃更袍,歷二時弗易, 至穿穴。群臣請更服,帝曰:「士皆敝衣,吾可新服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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