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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可謂不智。」扶蘇、始皇子,秦人戴之久矣。陳勝假 其名,猶足以亂天下,而蒙恬持重兵在外,使二人不 即受誅而復請之,則斯、高無遺類矣。以斯之智,而不 慮此,「何哉?」蘇子曰:「嗚呼!秦之失道,有自來矣,豈獨始 皇之罪?自商鞅變法,以殊死為輕典,以參夷為常法, 人臣狼顧脅息,以得死為幸,何暇復請。方其法之行 也,求無不獲,禁無不止,鞅自以為軼堯舜而駕湯武 矣。及其出亡而無所舍,然後知為法之弊。夫豈獨鞅 悔之,秦亦悔之矣。荊軻之變,持兵者熟視」始皇,環柱 而走而莫之救者,以法重故也。李斯之立,胡亥不復 忌。二人者,知威令之素行,而臣子不敢復請也。二人 之不敢復請,亦知始皇之騺悍而不可回也。豈料其 偽也哉?周公曰:「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孔子曰:「有一言 而終身行之,其恕矣乎!」夫以忠恕為心,而以平易為 政,則上易知,下易達,雖有賣國之姦,無所投其隙,倉 卒之變,無自發焉。然其令行禁止,蓋有不及商鞅者 矣,而聖人終不以此易彼。商鞅立信於徙木,立威於 棄灰,刑其親戚師傅,積威信之極,以至始皇。秦人視 其君如雷霆鬼神,不可測識也。古者公族有罪,三宥 而後致刑。今至使人矯殺其太子而不忌,太子亦不 敢請,則威信之過也。故夫以法毒天下者,未有不反 中其身,及其子孫。漢武、始皇,皆果於殺者也。故其子 如扶蘇之仁,則寧死而不請。如戾太子,豈欲反者哉? 計出於無聊也。故為二君之子者,有死與反而已。李 斯之智,蓋有以知扶蘇之必不反也。吾又表而出之, 以戒後世之果於殺者。

《魏武帝論》
前人

世之所謂智者,知天下之利害,而審乎計之得失,如 是而已矣。此其為智,猶有所窮,唯見天下之利而為 之。唯其害而不為,則是有時而窮焉,亦不能盡天下 之利。古之所謂大智者,知天下利害得失之計,而權 之以人,是故有所犯天下之至危,而卒以成大功者, 此以其人權之輕敵者敗,重敵者無成功。何者?天下 「未嘗有百全之利也,舉事而待其百全,則必有所格。 是故知吾之所以勝人,而人不知其所以勝我者,天 下莫能敵之。」昔者晉荀息知虞公,必不能用宮之奇; 齊鮑叔知魯君,必不能用施伯;薛公知黥布,必不出 於上策。此三者,皆危道也,而直犯之,彼不知用其所 長,又不知出吾之所忌,是故不可以冒害而就利。自 三代之亡,天下以詐力相并,其道術政教,無以相過, 而能者得之。當漢氏之衰,豪傑並起而圖天下,二袁、 董、呂爭為強暴,而孫權、劉備又以區區於一隅,其用 兵制勝,固不足以敵曹氏,然天下終於分裂,訖魏之 世而不能一。蓋嘗試論之,魏武長於料事,而不長於 料人,是故有所重發而喪其功,有所輕為而至於敗。 劉備有蓋世之才,而無應卒之機,方其新破劉璋,蜀 人未附,一日而四五驚斬之,不能禁釋,此時不取,而 其後遂至於不敢加兵者終其身。孫權勇而有謀,此 不可以聲勢恐喝取也。魏武不用中原之長,而與之 爭於舟楫之間,一日一夜行三百里以爭利,犯此二 敗以攻孫權,是以喪師於赤壁,以成吳之強。且夫劉 備可以急取,而不可以緩圖,方其危疑之間,卷甲而 趨之,雖《兵法》之所忌,可以得志。孫權者,可以計取而 不可以勢破也。而欲以荊州新附之卒,乘勝而取之, 彼非不知其難,特欲僥倖於權之不敢抗也。此用之 於新造之蜀,乃可以逞。故夫魏武重發於劉備而喪 其功,輕為於孫權而至於敗,此不亦長於料事而不 長於料人之過歟?嗟夫!事之利害,計之得失,天下之 能者舉知之,而不能權之以人,則亦紛紛焉或勝或 負,爭為雄強,而未見其能一也。

《唐論》
曾鞏

成康歿,而民生不見,先王之治日入於亂,以至於秦, 盡除前聖數千載之法。天下既攻秦而亡之,以歸於 漢。漢之為漢,更二十四君,東西再有天下,垂四百年。 然大抵多用秦法。其改更秦事,亦多附己之意,非放 先王之法而有天下之志也。有天下之志者,文帝而 已。然而天下之材不足,故仁聞雖美矣,而當世之法 度亦不能放於三代。漢之亡,而強者遂分天下之地。 晉與隋雖能合天下於一,然而合之未久而已亡,其 為不足議也。代隋者,唐更十八君,垂三百年,而其治 莫盛於太宗之為君也。詘己從諫,仁心愛人,可謂有 天下之志。以租庸任民,以府衛任兵,以職事任官,以 材能任職,以興義任俗,以尊本任眾,賦役有定制,兵 農有定業,官無虛名,職無廢事。人習於善行,離於末 作,使之操於上者,要而不煩,取於下者,寡而易供。民 有農之實而兵之備存,有兵之名而農之利在。事之 分有歸,而祿之出不浮,材之品不遺,而治之體相承。 其廉恥日以篤,其田野日以闢。以其法修則安且治, 廢則危且亂,可謂「有天下之材。」行之數歲,粟米之賤, 斗至數錢,居者有餘蓄,行者有餘資,人人自厚,幾致 刑措,可謂有治天下之效。夫有天下之志,有天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