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234 (1700-1725).djvu/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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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戚而不樂,作而曰:「先王制禮,弗敢過也。」子夏終三 年之喪,見於夫子,取琴而鼓之,其樂侃侃然,作而曰: 「先王制禮,不敢不及也。」而夫子皆以為賢。由此觀之, 禹、益之事,傳者之過也。《記》有之曰:「有虞氏禘黃帝而 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禘黃帝而郊鯀,祖顓頊 而宗禹。」舜禹皆有所從受天下者。其所從受天下者, 不可忘也。故舜宗堯而置瞽瞍,此天下之大義也。至 禹不獨廢堯,而且忘舜。鯀「雖得罪,以父故得祭於郊。 從舜之義,則禹為忘其君;從禹之義,則舜為忘其親。 二者皆聖人之所不為也。」予聞之,禮之所行,義之所 許也。故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舜禹之有天 下,則先王之所未有也。故堯雖非父,而其德載於後 世,不可以不宗;瞽瞍雖其親,而無功於人,不可以私 享:二者皆義也。至夏后氏郊鯀而宗禹,此禹之子孫 之禮也。孰謂禹之不宗舜哉?柳下惠稱有虞氏郊堯 而宗舜,先儒以為此虞氏子孫之禮也。以虞推禹,則 禹其有不宗舜乎?雖然,夏之子孫所以不宗舜者,以 有鯀也。鯀雖得罪於舜,而從事於水者九年,非瞽瞍 之比也。故卒為夏郊,而三代祀之。三代猶以其功祀 之,而其子孫顧可以他人廢之乎?故夫虞夏之祀,皆 義之所予也。

《商論》
前人

「商之有天下者三十世,而周之世三十有七,商之既 衰而復興者五王,而周之既衰而復興者宣王一人 而已。」夫商之多賢君,宜若其世之過於周。周之賢君 不如商之多,而其久於商者乃數百歲。其故何也?蓋 周公之治天下,務以文章繁縟之禮,和柔馴擾剛彊 之民。故其道本於尊尊而親親,貴老而慈幼,使民之 父子相愛,兄弟相悅,以無犯上難制之氣,行其至柔 之道,以揉天下之戾心,而去其剛毅果敢之志。故其 享天下至久,而諸侯內侵,京師不振,卒於廢為至弱 之國。何者?優柔和易,可以為久,而不可以為彊也。若 夫商人之所以為天下者,不可復見矣。嘗試求之《詩》 《書》。《詩》之寬緩而和柔,《書》之委曲而繁重者,舉皆周也。 而商人之詩,駿發而嚴厲,其《書》簡潔而明肅,以為商 人之風俗蓋在乎此矣。夫惟天下有剛彊不屈之俗 也,故其後世有以自振於衰微。然至其敗也,一散而 不可復止。蓋物之彊者易以折,而柔忍者可以久存; 柔者可以久存,而常困於不勝;彊者易以折,而其末 也乃可以有所立。此商之所以不長,而周之所以不 振也。嗚呼!聖人之慮天下,亦有所就而已,不能使之 無弊也。使之能久而不能彊,能以自振,而不能以及 遠,此二者存乎其後世之賢與不賢矣。太公封於齊, 尊賢而尚功,周公,曰「後世必有篡弒之臣。」周公治魯, 親親而尊尊,太公,曰:「後世寖衰矣。」夫尊賢尚功,則近 於彊;「親親尊尊」,則近於弱。終之齊有田氏之禍,而魯 人困於盟主之令。蓋商之政近於齊,而周公之所以 治周者,其所以治魯也。故齊彊而魯弱,魯未亡而齊 亡也。

《周論》
前人

傳曰:「夏之政尚忠,商之政尚質,周之政尚文。」而仲尼 亦云:「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予讀《詩》《書》,歷 觀唐、虞至於商周,以為自生民以來,天下未嘗一日 而不趨於文也。文之為言,猶曰萬物各得其理云爾。 父子君臣之間,兄弟夫婦之際,此文之所由起也。昔 者生民之初,父子無義,君臣無禮,兄弟不相愛,夫婦 「不相保,天下紛然而淆亂,忿鬥而相苦,文理不著而 人倫不明,生不相養而死不相葬」,天下之人舉皆戚 然不寧於中,然後反而求其所安,屬其父子而列其 君臣,聯其兄弟而正其夫婦。至於虞、夏之世,乃益去 其鄙野之制,然猶以天子之尊,飯土塯,啜土鉶,土階 三尺,茅茨不翦。至於周而後大備。其粗始於父子之 際,其精布於萬物,其用甚廣而無窮,蓋其當時莫不 自謂文於前世,而後之人乃更以為質也。是故祭祀 之禮,「陳其籩豆,列其鼎俎,備其醪醴,俯伏以薦」,思其 飲食醉飽之樂而不可見也。於是灌用鬱鬯,藉用白 茅,既沃而莫之見,以為神之縮之也。體魄降於地,魂 氣升於天,恍惚誕謾而不知其所由處,聲音氣臭之 類恐不能得當也,於是終祭於屋漏,繹祭於祊,以為 人子之心無所不至也。薦之以滋味,重之以膾炙,恐 鬼神之不屑也。薦之以血毛,重之以體薦,恐父祖之 不吾安也。於是先黍稷而飯稻粱,先大羹而飽庶羞, 以為不敢忘禮,亦不敢忘愛也。丁寧反復,優游而不 忍去,以為可以盡人子之心,而人子之心亦可以少 安矣。故凡世之所謂文者,皆所以安。夫人之所不安, 而人之所安者,事之所當然也。仲尼區區於衰周之 末,收先王之遺文,而與曾子推論禮之所難處,至於 毫釐纖悉,蓋以為王道之盛,其文理當極於此焉耳。 及周之亡,天下大壞,彊陵弱,眾暴寡,而後世乃以為 周文之弊。夫自唐、虞以至於商,漸而入於文,至周而 文極於天下。當唐、虞、夏、商之世,蓋將求周之文,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