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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有所未至,非有所謂質與忠也。自周而下,天下習 於文,非文則無以安天下之所不足,此其勢然也。今 夫冠、婚、喪、祭而不為之禮,墓祭而不廟,室祭而無所, 仁。人君子有所不安於其中,而曰「不文,以從唐、虞夏 商之質。」夫唐虞夏商之質,蓋將以求周之文而未至 者,非所以為法也。

《秦論上》
前人

「秦人居諸侯之地,而有萬乘之志,侵辱六國,斬伐天 下,不數十年之間,而得志於海內,至其後世,再傳而 遂亡。劉季起於匹夫,斬刈豪傑,蹶秦誅楚,以有天下, 而其傳子孫數十世而不絕。」蓋秦漢之事,其所以起 者不同,而其所以取之者無以相遠也。然劉項奮臂 於閭閻之中,率天下蜂起之兵,西嚮以攻秦,無一成 「之聚,一夫之眾,驅罷敝謫戍之人,以求所非望,得之 則生,失之則死。以匹夫而圖天下,其勢不得不疾戰 以趨利,是以冒萬死求一生而不顧。」今秦擁千里之 地,而乘累世之業,雖閉關而守之,畜威養兵,拊循士 民,而諸侯誰敢謀?秦觀天下之釁而後出兵以乘其 弊,天下夫誰敢抗?而惠文、武、昭之君,乃以萬乘之資 而用匹夫,所以圖天下之勢,疾戰而不顧其後,此宜 其能以取天下,而亦能以亡之也。夫劉、項之勢,天下 皆非吾有,起於草莽之中,因亂而爭之。故雖驅天下 之人以爭一旦之命,而民猶有待於戡定以息肩於 此,故以疾戰定天下。天下既安,而下無背叛之志。若 夫六國之際,諸侯各有分地,而秦乃欲以力征彊服 四海,不愛先王之遺黎,以為子孫之謀,而竭其力以 爭鄰國之利。六國雖滅,而秦民之心已散矣。故秦之 所以謀天下者,匹夫特起之勢,而非所以承祖宗之 業,以求其不失者也。昔者嘗聞之,「周人之興,數百年 而後至於文武,文武之際,三分天下而有二。然商之 諸侯」,猶有所未服,紂之眾未可以不擊而自解也。故 以文、武之賢,退而修德以待其自潰。誠以為后稷、公 劉、太王、王季勤勞不懈,而後能至於此。故其發之不 可輕,而用之有時也。嗟夫!秦人舉累世之資,一用而 不復惜其先王之澤,已竭於取天下,而尚欲求以為 國,亦已惑矣。

《秦論下》

「三代聖人,以道御天下,動容貌,出辭氣,逡巡廟堂之 上,而諸侯承德,四裔向風」,何其盛哉!至其後世稍衰, 桓、文迭興而維持之,要之以盟會,齊之以征伐,既已 畢矣。然春秋之後,吳越放恣,繼之以田常,三晉之亂, 天下遂為戰國。君臣之間,非詐不言,非力不用,相與 為《盜跖》之行,猶恐不勝,雖桓、文之事且不試矣,而況 於文、武、成、康之道歟?秦起於西陲,本以彊兵富國為 上。其先襄公最賢,詩人稱之,然其所以為國者,亦猶 是耳。《詩》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夫蒹葭之方盛也,蒼蒼其彊勁而不適於用,至於白 露,凝戾為霜,然後堅成,可施於人。今夫襄公以耕戰 自力,而不知以禮義終成之,豈不蒼然盛哉!然而君 子以為未成,故其後世,狃於為利而不知義。至於商 君,厲之以法,風俗日惡,鄙詐猛暴,甚於六國,卒以此 勝天下。秦之君臣以為非是,無足以服人矣。當是時, 諸侯大者連地數千里,帶甲數十萬,雖使齊威、晉文 假仁義,挾天子而令之,其勢將不能行。惟得至誠之 君子自修而不爭,如「商、周之先君,庶幾可以服之。」孟 子遊於齊、梁,以此干其君,皆不能信,以為詐謀奇計 之所不能下,長戟勁弩之所不能克,區區之仁義,何 足以致此!然魏文侯,當時之弱國也;君王后,齊之一 婦人也。魏文侯行仁義禮,下賢者,用卜子夏、田子方、 段干木,而秦人不敢加兵。君王后,用齊四十餘年,事 秦謹,與諸侯信,而齊亦未嘗受兵,而況於力行仁義, 中心慘怛,終身不懈,而有不能勝者哉!夫衣冠佩玉, 可以化彊暴;深居簡出,可以卻猛獸;虛心寡欲,可以 懷鬼神。《孟子》曰:「仁不可以為眾。」誠因秦之地,用秦之 民,按兵自守,修德以來天下,彼將襁負其子而至,而 誰與共亡?惜乎其明不足以知之,竭力以勝敵,敵勝 之後,二世而亡,其數有以取之矣。

《始皇論》
前人

諸侯之興,自生民始矣。至始皇滅六國,而五帝、三代 之諸侯掃地無復遺者。非秦能滅諸侯,而勢之隆污 極於此矣。昔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傳商 及周,文武之間止千七百餘國。夫人之必爭,彊弱之 必相吞滅,此勢之必至者也。「彼非諸侯獨能自存,聖 賢之君時出而齊之,是以彊者不敢肆,弱者有以自 立。」蓋自禹五世而得少康,自少康十二世而得湯,自 湯八世而得太戊,自太戊十三世而得武丁,自武丁 八世而得周文、武。當是時,雖有彊暴諸侯,不得以力 加小弱,然虞、夏諸侯,亡者已十八九矣。自文、武、成、康 以來,三十有三世獨一宣王能紀綱諸夏。幽、平以後, 諸侯放恣,春秋之際,存者百七十餘「國而已。」雖齊威、 晉文迭興,以會盟征伐持之,而道德不足,其身所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