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234 (1700-1725).djvu/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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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空國之師以屬章邯、李由之徒,越關千里以搏 寇,而為鄉日堂堂兼敵之師,亦已悖矣。方陳勝之首 事,而天下豪傑爭西嚮而誅秦也。蓋振臂一呼,而帶 甲者百萬,舉麾一號而下城者數十,又類皆山林倔 起之匹夫,其存亡勝負之機,取決於一戰,其鋒至銳 也。而章邯之徒,不知固守其所以老其師,乃提孤軍, 棄天險,渡漳踰洛,左馳右騖,以攖四合之鋒,卒至於 敗。而沛公之眾揚袖而入空關。雖二世之亂足以覆 宗,天下之勢足以夷秦,而其亡遂至於如此之亟者, 用兵之罪也。夫秦役其民以從事於天下之日久矣, 而其民被二世之毒未深,其勇於公鬥、樂於衛上之 風聲氣俗猶在也。而章邯之為兵也,以攻則不足,以 守則有餘。周文常率百萬之師傅於戲下矣,章邯三 擊而三走之,卒殺周文,使其不遂,縱以搏敵,而坐關 固守,為救敗之師。關東之土雖已分裂,而全秦未潰 也。或曰:「七國之反漢也,議者歸罪於吳楚,以為不知 杜成皋之口,而漢將一日過成皋者數十輩,遂至於 敗亡。」今豪傑之叛秦,而罪二世之越關搏戰,何也?嗟 夫!務論兵者,不論其逆順之情與夫利害之勢,則為 兵亦疏矣。夫秦有可亡之形,而天下之眾亦銳於亡 秦,是以豪傑之起者,因民志也。關東非為秦役矣。漢 無可叛之釁,而天下之民無至於負漢,則七國之起, 非民志矣,天下皆為漢役者也。以不為秦役之關東, 則二世安得即其地而疾戰其民?以方為漢役之天 下,則漢安得不趨其所而疾誅其君?此戰守之所以 異術也。昔者賈誼、司馬遷皆謂「使子嬰有庸主之才, 僅得中佐,則山西之地可全,而有卒取失言之譏於 後世。」彼二子者,固非愚於事機者也,亦惜夫秦有可 全之勢耳。雖然,彼徒知秦有可全之勢,而不知至於 子嬰,而秦之事去矣。雖有太公之佐,其如秦何哉?

《隋室興亡論》
宋·濂

昔周室闇弱,靜帝幼沖,高祖以外戚之尊,入握朝權, 都督諸軍,遂假黃鉞,開丞相府。當是時,宗藩大臣,心 志弗平,五王連謀,三方稱亂,高祖咸得削平之,始有 輕睨周鼎之心。自進爵隋王,加九錫,尋受周禪而即 皇帝位。於是修明庶政,綏撫遠人,經營四海,至日昃 不遑暇食。高熲、蘇威、李德林之屬調馭於內,楊素、韓 擒虎、賀若弼之徒,折衝於外,規摹日盛,遂萌平陳之 謀,張皇六師,直擣金陵。陳人膽破,叔寶斂手就擒,天 下自是歸於一統。東底大海,南撫交趾,西連旦末,北 極五原,莫不稟受正朔,願為臣妾。開皇、仁壽之間,人 物阜繁,號為「極治。」及煬帝嗣位,藉承平之休運,慕秦 皇、漢武之為人,治宮室而務侈靡,使「絕域而動遠略, 市武馬而困烝庶,御龍舟而般遊無度,自以為日月 所照,雨露所及,孰敢不臣?」高句麗一島裔,怒其不恭, 親總大兵一百十三萬,分十二軍,並發旌旗,彌亙千 里,近古出師之盛,未之有也。意謂「狼噬元菟之野,鴟 張扶餘之境,電掃襄平之墟。」未幾,麥鐵杖死遼東,宇 文述敗蕯水,而九軍先後陷焉。曾不悔禍,益務興戎, 府庫空竭,頭會箕斂,而民益不堪命。由是盜賊蜂起, 王薄發長白,張金稱聚河曲,林士弘據九江,杜伏威 掠江淮,翟讓出陽城,似此之類,不可勝計,而海內四 分五裂矣。江都之幸,猶自沉湎聲色,惟日不足,度其 不免,乃欲摩頸自研,卒致血濺御衣,而見亦隨殞。非 天下之至愚,孰能與於此哉?當其指麾群雄,叱咤之 間,風駭雲流,而混六合於一家,何其雄也!身死肉未 及寒,而邦國蕩覆,子孫誅戮殆盡,反不如弘農一布 衣時,又何其削也!君子論禍敗之幾,不起於煬帝之 日,而基於高祖之時,何也?蓋天下大物也,可以德持, 不可以力競。使高祖以德結人心,雖煬帝「昏荒之甚, 其敗亡未必若斯之速也。夏有太康,殷有雍己、河亶 甲,周有幽、厲,而宗祀不絕者,以禹、湯、文、武之德未斬 也。是故采章文物不足為之盛;金城湯池不足為之 固;長鎗大劍不足為之利;士馬精強不足為之勇;玉 帛充牣不足為之富。其足以賴而長存永治者,非德 何以哉?惜高祖不可語此,徒以力競也。悲夫!」

《漢高帝論》
葉向高

人情有所溺,必有所窮。高帝之溺於戚姬,至於垂沒 之年,感慨悲歌,徘徊顧慮,求保全其所愛之少子,而 卒無畫也。趙堯一言,為趙王置貴強相以擁護之,此 其策本無奇,而帝欣然從之,蓋亦無可奈何,而姑出 於此,以庶幾其萬一耳。其用周昌者,以昌嘗諫《易》太 子有德於呂氏,冀呂氏以昌之故而寬趙王也。夫呂 氏淫毒鷙悍,苟可以逞志,何所不為?矧重以戚姬之 怨,其心固惟俟帝之朝晏駕而夕剚刃焉,豈一強項 之昌所能制其凶而抑按其必洩之忿哉?於斯時也, 趙王與呂后勢必不俱存。帝之不去呂后者,《蘇氏》謂 其為惠帝計,恐有將相大臣如武庚、祿父,而以后制 之,是大不然。帝之功臣,其最難制者,如韓、彭、黥布之 類,皆已誅戮,惟平、勃、參、噲輩尚存。其人皆材量有限, 非有爭帝圖王之心,帝所知也,何必存呂后以待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