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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何如《思安》時事乎?」

隋煬帝善屬文,不欲人出其右。薛道衡死,帝曰:「能更 作『《空梁落燕泥》』否?」王胄死,帝誦其佳句曰:「庭草無人 隨意綠」,復能作此語邪?自負才學,每驕天下之士。常 謂侍臣曰:「天下皆謂朕承藉緒餘而有四海,設令朕 與士大夫高選,亦當為天子矣。」

臣按:陳、隋二君號為工于詞藝者,一則因是而君臣相狎,一則因是而君臣爭勝,卒底亂亡,然則帝王之于詞章皆非所當作乎。曰:虞帝敕天之歌、大禹朽索之訓、成湯官刑之制,雖非有意于為文,而炳炳琅琅,垂耀千古,此人君所當法也。若《大風》之安不忘危,猶可見英主之遠慮,金鏡之任賢去不肖,亦足以昭示子孫,揆之帝王,抑其次也。若夫雕鏤組織,與文士爭一日之長,固可羞已,況于淫褻猥陋,如陳、隋之君乎?臣故著此,以為人主溺心詞藝者之戒。

性理大全

《聖學》

程子曰:「人心廣大無垠,萬善咸備,盛德大業,由此而 成,故欲傳堯、舜、禹、湯、文、武之道,擴充是心焉爾。帝王 之學,與儒生異尚,儒生從是章句文義,帝王務得其 要,措之事業,蓋聖人經世大法備在方冊,苟得其要, 舉而行之無難也。」

人主之學惟當務為急,辭命非所先也。

古之人君,守成業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其所以 成德,則由乎周公。周公之輔成王也,幼而習之,所見 必正事,所聞必正言,左右前後皆正人,故習與智長, 化與心成,今輔養之道不可不至也。所謂輔養之道, 非謂告詔以言,過而後諫也,尤在涵養薰陶之而已 矣。今夫一日之間,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宦官 「之時,少則氣質自化,德器自成。謹選賢德之士,以待 勸講。講讀既罷,常留以備訪問,從容燕語,不獨漸摩, 至于人情物態,稼穡艱難,日積既久,自然通達,比之 常處深宮,為益多矣。夫傅德義在乎訪聞見之非,節 嗜欲之過;保身體在乎適起居之宜,存畏謹之心。」故 左右近侍,宜選老成重厚、小心之人,「服飾器用,皆須 質朴之物,俾華巧靡麗,不至于前,淺俗之言,不入于 耳。凡動作言語,必使勸講者知之。庶幾隨物箴規,應 時諫正,調護聖躬,莫過乎此矣。人君居崇高之位,持 威福之柄,百官畏懼而莫敢仰視,萬方崇奉而所欲 必得。苟非知道畏義,所養如此,則中常之君無不驕 肆,英明之主自然滿假,此古今同患,治亂所由也。所 以周公告成王,稱前王之德,以寅恭秖懼為首云。」 華陽范氏曰:「人主學與不學,繫天下之治亂。如好學, 則天下之君子欣慕願立于朝,以直道事上,輔助德 業而致太平矣。如不好學,則天下之小人皆動其心, 欲立于朝,以邪諂事上,竊取富貴而專權利矣。」 武夷胡氏曰:「明君以務學為急,聖學以正心為要。心 者事物之宗,正心者揆事宰物之權也。《六經》所載古 訓不可不攷。若夫分章析句,牽制文義,無益于心術 者,非帝王之學也。」

心者,身之本也。正心之道,先致其知而誠意,故人主 不可不學也。蓋戡定禍亂,雖急于戎務,必本于方寸; 不學以致知,則方寸亂矣,何以成帝王之業乎? 豫章羅氏曰:「人主讀經則師其意,讀史則師其跡。然 讀經以《尚書》為先,讀史以《唐書》為首。蓋《尚書》論人主 善惡為多,《唐書》論朝廷變故最盛。」

朱子曰:「天下之事,其本在于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 在于一心。故人主之心一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 人主之心一邪,則天下之事無有不邪。如表端則影 直,源濁則流汙,其理有必然者。是以古先哲王欲明 其德于天下者,莫不一以正心為本。然本心之善,其 體至微,而利欲之攻,不勝其眾。常試驗之,一日之間」, 聲色臭味,游衍馳驅,土木之華,貨利之殖,雜進于前, 日新月盛,其間心體湛然、善端呈露之時,蓋絕無而 僅有也。苟非講學之功,有以開明其心,而不迷于是 非邪正之所在,又必信其理之在我,而不可以須臾 離,則亦何以得此心之正,勝利欲之私,而應事物無 窮之變乎?然所謂學,則又有邪正之「別焉。味聖賢之 言,以求義理之當,察古今之變,以驗得失之幾,而必 反之身以踐其實者,學之正也。涉獵記誦而以雜博 相高,割裂裝綴而以華靡相勝,反之身則無實,措之 行則無當者,學之邪也。學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鮮矣, 學之邪而心有不邪者亦鮮矣。故講學雖所以為正 心之要,而學之邪正」,其繫于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 審者又如此。《易》曰:「正其本,萬事理。差之毫釐,繆以千 里。」

舜之戒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 中。」而必繼之曰:「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慎乃 有位,敬修其可願,四海困窮,天祿永終。」孔子之告顏 淵,既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