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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西面,引勇及諸子列於殿庭,命內史侍郎薛道衡 宣詔,廢勇為庶人。勇再拜言曰:「臣當伏尸都市,為將 來鑒戒,幸蒙哀憐,得全性命。」言畢,泣下流襟,既而舞 蹈而去,左右莫不閔默。初,雲昭訓父定興,出入東宮 無節,數進其奇服異器,以求悅媚。左庶子裴政屢諫, 勇不聽。唐令則為勇所昵狎,每令以絃歌教內人,右 庶子劉行本責之曰:「庶子當輔太子以正道,何有取 媚於房帷之間哉!」令則慚而不能改。勇嘗得良馬,欲 令行本乘而觀之,行本正色曰:「至尊置臣於庶子,欲 令輔導殿下,不令為殿下作弄臣也。」勇慚而止。及勇 敗,二人已卒,上歎曰:「向使裴政、劉行本在,勇不至此。」 勇嘗宴宮臣唐令則自彈琵琶,歌《娬媚娘》。洗馬李綱 起白勇曰:「令則身為宮卿,職當調護,乃於廣座自比 倡優,進淫聲,穢視聽。事若上聞,令則罪在不測,豈不 為殿下之累邪?臣請速治其罪。」勇曰:「我欲為樂耳,君 勿多事。」綱遂趨出。及勇廢,上召東宮官屬切責之,皆 惶懼無敢對者,綱獨曰:「廢立大事,今文武大臣皆知 其不可,而莫敢發言,臣何敢畏死,不一為陛下別白 言之乎?太子性本中人,可與為善,可與為惡。曏使陛 下擇正人輔之,足以嗣守鴻基。今乃以唐令則為左 庶子,鄒文騰為家令,二人唯知以絃歌鷹犬娛悅太 子,安得不至於是耶?此乃陛下之過,非太子之罪也。」 因伏地流涕嗚咽。上慘然良久,曰:「李綱責我,非為無 理,然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擇汝為宮臣,而勇不親 任,雖更得正人,何益哉?」對曰:「臣之所以不被親任者, 良由姦臣在側故也。陛下但斬令,則文騰更選賢才 以輔太子,安知臣之終見疏棄也?自古國家廢立冢 嫡,鮮不傾危,願陛下深留聖思,無貽後悔!」上不悅。十 一月,戊子,立晉王廣為皇太子。天下地震,帝囚故太 子勇於東宮,付太子廣掌之。勇自以廢非其罪,頻請 見上申冤,而廣遏之不得聞。勇於是升樹大叫,聲聞 帝所,冀得引見。楊素因言勇情志昏亂,為癲鬼所著, 不可復收。帝以為然,卒不得見。

臣按:隋文以術數取天下,其操制群下亦以術數,宜非臣子所能欺也。而太子勇任情率直則疑之,晉王廣矯情飾詐則信之,夫勇之天資中人耳,使帝能博選名儒責以輔導,切磋琢磨,未必不為令德,而廣則大賊也。方其平時自媚於帝后,欲為奪嫡之計久矣,一聞后意有所不平,於是緣飾者彌工而傾擠者彌巧。觀廣之所以取謀於宇文述,而述之輸貨於楊約,以自通於楊素者,其安排布置,一如戰國縱橫之徒。帝徒知勇之當廢,而不知其所謂罪戾者成於諸人織組之手也;徒知廣之可立,而不知所謂善美者出於諸人開闔之口也,而其實安在哉?帝至是如聾如瞶,不復能自辨是非,而一廢一立,祇以為楊素等鬻賣之地耳,不知平時所謂術數者,果焉在邪?廣既升儲,又以勇付於其手,迨其垂沒,乃始知廣之不足付,而出召勇之言,則徒以殺其身而已矣。吁!後之人主其於讒言罔極之際,可不察哉!

唐元宗開元末,武惠妃譖太子瑛於上曰:「太子陰結 黨與,將害妾母子。」亦指斥至尊。上大怒,以詔宰相,欲 皆廢之。張九齡諫曰:「太子,天下本,不可輕搖。昔晉獻 公信驪姬之讒,殺申生,三世大亂。漢武帝信江克之 誣,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晉惠帝用賈后之譖,廢愍懷 太子,中原塗炭。隋文帝納獨孤后之言,黜太子勇,立 煬帝,遂失天下。由此觀之,不可不慎。陛下必欲為此, 臣不敢奉詔。」惠妃密使宮奴牛貴兒謂九齡曰:「有廢 必有興。」言太子瑛廢則壽王瑁必為太子「公為之援,宰相可長處。」九 齡叱之,以其語白上,上為之動色。故終九齡罷相,太 子得無動。九齡既貶,又有譖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 異謀者,上召宰相問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 臣等所宜豫。」上意乃決,使宦者宣制於宮中,廢瑛、瑤、 琚為庶人,尋賜死。太子瑛既死,李林甫數勸立壽王 瑁。上以忠王璵長,且仁孝恭謹又好學,意欲立之,猶 豫歲餘不決。自念春秋高,三子同日誅死,繼嗣未定, 常忽忽不樂,寢膳為之減。高力士乘間問其故,上曰: 「汝我家老奴,豈不能揣我意?」力士曰:「豈非以郎君未 定耶?但推長而立,誰敢爭?」上曰:「汝言是也。」由是遂定, 立璵為太子。

范祖禹曰:「明皇三子之廢,繫於李林甫之一言;其得未廢,繫於張九齡之未罷。相賢則父子得以相保,相佞則天性滅於仇讎,置相可不慎哉!」

大曆十四年,德宗即位,立宣王誦為皇太子。

貞元三年。初,郜國大長公主適駙馬都尉蕭升。公主 不謹,詹事李昇等出入主第,主女為太子妃。或告主 淫亂,且為厭禱。上大怒,幽主於禁中,切責太子。太子 不知所對,請與蕭妃離昏。上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 近以長立,孝友溫仁。」泌曰:「陛下惟有一子,奈何一旦 疑之,欲廢之而立姪,得無失計乎?」上曰:「卿不愛家族 乎?」對曰:「臣惟愛家族,故不敢不盡言。若畏陛下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