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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書奏,不省。恢稱疾乞骸骨,歸長陵。憲風厲州郡,迫脅

恢飲藥死。於是朝臣震慴,望風承旨,無敢違者。袁安 以天子孤弱,外戚擅權,每朝會進見及與公卿言國 家事,未嘗不喑嗚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賴之。

臣按:竇氏之埶至此益橫,使無袁安、任隗以直道為朝廷重,少折其姦萌,則憲之包藏未可知也。然安、隗能折之而不能去之,則於三公之權素輕故耳,光武貽謀之失,可勝歎哉!

四年,初,廬江周榮辟袁安府。安舉奏竇景及爭立北 單于事,皆榮所具草。竇氏客太尉掾徐齮惡之,脅榮 曰:「子為袁公腹心之謀,排奏竇氏。竇氏悍士,刺客滿 城中,謹備之矣。」榮曰:「榮江淮孤生,得備宰士,縱為竇 氏所害,誠所甘心。」因敕妻子:若卒遇飛禍,毋得殯斂, 冀以區區腐身,覺悟朝廷。

臣按:竇氏手握大權,又布悍士刺客於都城以脅異己者,其志果何為?世臣故曰「其《包藏》未可知也。」

夏,四月,竇憲還至京師。

臣按:憲既破匈奴,奏凱言歸,則其埶燄愈熾,不可復制矣。

竇氏父子兄弟並為卿校,充滿朝廷。穰侯鄧疊、疊弟 步兵校尉磊及母元憲、女婿射聲校尉郭舉、舉父長 樂少府璜,共相交結,元舉並出入禁中,舉得幸太后, 遂共圖為殺害。帝陰知其謀。是時憲兄弟專權,帝與 內外臣僚莫由親接,所與居者閹宦而已。帝以朝臣 上下莫不附憲,獨中常侍、鉤盾令鄭眾謹敏有心機, 不事豪黨,遂與定議誅憲,以憲在外,慮其為亂,忍而 未發。會憲與鄧疊皆還京師,時清河王慶恩遇尤渥, 常入省宿止。帝將發其謀,欲得《外戚傳》,懼左右不敢 使,令慶私從千乘王求夜獨內之,又令慶傳語鄭眾 求索故事。庚申,帝幸北宮,詔執金吾五校尉勒兵屯 衛南、北宮,閉城門,收捕郭璜、郭舉、鄧疊、鄧磊,皆下獄 死。遣謁者僕射收憲大將軍印綬,更封為冠軍侯,與 篤、景、瓌皆就國。帝以太后故,不欲名誅憲,為選嚴,能 相督察之。憲、篤、景到國,皆迫令自殺。河南尹張酺數 以正法繩治竇景。及竇氏敗,酺上疏曰:「方憲等寵貴, 群臣阿附,惟恐不及,皆言憲受顧命之託,懷伊、呂之 忠,至乃復比鄧夫人於文母。今嚴威既行,皆言當死, 不復顧其前後,考折厥衷。臣伏見夏陽侯瓌,每存忠 善,前與臣言,常有盡節之心;檢敕賓客,未嘗犯法。臣 聞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議,過厚不過薄。今議者 欲為瓌選嚴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貸宥, 以崇厚德。」帝感其言,由是瓌獨得全。竇氏宗族賓客 以憲為官者,皆免歸故郡。

臣按:養竇氏之惡不制於其微者,章帝也。不治其擅殺人之罪而使立功以自贖,功成而益驕以橫者,竇后也。及其逆節既萌,不獲已而誅之,勒兵屯衛如防大敵,僅而克之,豈不危哉?況不謀之公卿近臣而謀之閹寺,憲雖就僇而閹寺之權遂由此起,其禍有甚於外戚者,故臣以為,此章帝與竇后之罪也。

順帝陽嘉元年,立梁氏為皇后,后父梁商加位特進, 頃之,拜執金吾梁商子冀為襄邑侯。尚書令左雄諫 曰:「梁冀之封事非機急,宜過災戹之運,然後平議可 否。」於是冀父商讓還冀封書十餘上,從之。

夏,六月,帝引公卿所舉敦樸之士,問以當世之敝,為 政所宜。李固對曰:「夫妃后之家所以少完全者,豈天 性當然!但以爵位尊顯,顓總權柄,天道惡盈,不知自 損,故至顛仆。先帝寵遇閻氏,位號太疾,故其受禍曾 不旋時。《孟子》曰:『其進銳者,其退速也』。今梁氏戚為椒 房,禮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群從,榮顯 兼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 諸侍中還居黃門之官,使權去外戚,政歸國家,豈不 休乎!」

臣按:梁氏貴盛未及期年,不過榮顯兼加而已,左雄既諫止其封,李固又乞抑止其寵,忠臣之心慮於未形大抵如此。使順帝能早從其言,則國家異時無弒逆之禍,梁氏亦免赤族之誅,豈不休哉!

永和元年,以執金吾梁冀為河南尹。冀性嗜酒,逸遊 自恣,居職多縱暴非法。

六年,梁商薨。以河南尹冀為大將軍,冀弟不疑為河 南尹。

司馬光曰:「成帝不能選任賢俊,委政舅家,可謂闇矣。猶知王立之不材,棄而不用。順帝援大柄授之后族,梁冀頑嚚凶暴著於平昔,而使之繼父之位,終於悖逆,蕩覆漢室,校於成帝,闇益甚焉。」

漢安元年,遣侍中杜喬、周舉,守光祿大夫周栩、馮羨、 欒巴、張綱、郭遵、劉班等分行州郡,表賢良,顯忠勤。其 貪污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驛馬上之,墨綬以下便輒 收舉。喬等受命之部,張綱獨埋其車輪於雒陽都亭, 曰:「豺狼當道,安問狐狸?」遂劾奏「大將軍冀、河南尹不 疑以外戚蒙恩,居阿衡之位,而專肆貪叨,縱恣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