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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仞珍藏,嬙媛侍兒,歌童舞女之玩,充備綺室。狗馬 飾雕文,土木被緹繡。皆剝割萌黎,競恣奢欲,搆害明 賢,專樹黨類。其有更相援引,希附權強者,皆腐身熏 子,以自衒達。同敝相濟,故其徒有繁,敗國蠹政之事, 不可單書。所以海內嗟毒,志士窮棲,寇劇緣間,搖亂 區夏。雖忠良懷憤,時或奮發,而言出禍從,旋見孥戮。 因復大考鉤黨,轉相誣染,凡稱善士,莫不離被災毒。 竇武、何進,位崇戚近,乘九服之囂怨,協群英之勢力, 而以疑留不斷,至於殄敗,斯亦運之極乎!雖袁紹龔 行,芟夷無餘,然以暴易亂,亦何云及。自曹騰說梁冀, 竟立昏弱,魏武因之,遂遷龜鼎。所謂「君以此始,必以 此終」,信乎其然矣。

《宦者傳後論》
同前

論曰:「自古喪大業,絕宗禋者,其所漸蓋有由矣。三代 以嬖色取禍,嬴氏以奢虐致災。西京自外戚失祚,東 都緣閹尹傾國,成敗之來,先史商之久矣。至於釁起 宦夫,其略猶或可言。何者?刑餘之醜,理謝全生,聲榮 無暉於門閥,肌膚莫傳於來體。推情未鑒其敝,即事 易以取信。加漸染朝事,頗識典物,故少主憑謹舊之」 庸,女君資出內之命,顧訪無猜憚之心,恩狎有可悅 之色。亦有忠厚平端,懷術糾邪,或敏才給對,飾巧亂 實;或借譽貞良,先時薦舉。非直苟恣凶德,止於暴橫 而已。然貞邪並行,情貌相越,故能回惑昏幼,迷瞀視 聽,蓋亦有其理焉。詐利既滋,朋徒日廣,直臣抗議,必 漏先言之間;至戚發憤,方啟專奪之隙,斯忠賢所以 智屈社稷,故其為墟。《易》曰:「履霜堅冰至」云所從來久 矣。今跡其所以,亦豈一朝一夕哉。

《閹官傳序          魏書》

夫宮腐之族,置於閽寺,取則天象,事歷百王。身乖全 品,任事宮掖,親由褻狎,恩生趨走,便僻俯仰,當寵擅 權。斯則伊戾、豎刁因而禍兩國,石顯、張讓所以翦二 京也。豈非形質既虧,生命易忽,譬之胥靡,不懼登高。 此亦苟且之事,由變不已也。王者殷鑒,宜改往轍。而 後庭婉孌遊宴之地,椒壼留連,終見任使。巧佞由之 而自達,權幸俄然而復歸,斯蓋其由來遠矣,非一朝 一世也。魏氏則宗愛殺帝害王,劉騰廢后戮相,其間 竊官爵,盜財賄,乘勢使氣,為朝野之患者,何可勝舉! 今謹錄其尤顯焉。

《宦者傳序          唐書》

唐制,內侍省官有內侍四,內常侍六,內謁者監、內給 事各十,謁者十二,典引十八,寺伯、寺人各六。又有五 局:一曰掖庭,主宮嬪簿最;二曰宮闈,扈門闌;三曰奚 官,治宮中疾病死喪;四曰內僕,主供帳燈燭;五曰內 府,主中藏給納。局有令,有丞,皆宦者為之。太宗詔內 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內侍為之,長階第四,不任以事, 惟門閤守禦,廷內掃除稟食而已。武后時,稍增其人。 至中宗,黃衣乃二千員,七品以上員外置千員,然衣 朱紫者尚少。元宗承平,財用富足,志大事奢,不愛惜 賞賜爵位。開元、天寶中,宮嬪大率至四萬,宦官黃衣 以上三千員,衣朱紫千餘人,其稱旨者,輒拜三品將 軍,列戟於門。其在殿頭供奉,委任華重,持節傳命,光 燄殷殷動四方,所至郡縣,奔走獻遺至萬計。修功德, 市禽鳥,一為之使,猶且數千。緡監軍持權節度,返出 其下。於是甲舍名園,上腴之田,為中人所名者,半京 畿矣。肅、代庸弱,倚為扞衛,故輔國以尚父顯,元振以 援立奮,朝恩以軍容重,然猶未得常主兵也。德宗懲 艾泚賊,故以左右神「策、天威等軍委宦者主之,置護 軍中尉」、中護軍,分提禁兵。是以威柄下遷,政在宦人, 舉手伸縮,便有輕重。至慓士奇材,則養以為子;巨鎮 彊藩,則爭出我門。小人之情,猥險無顧藉。又日夕侍 天子,狎則無威,習則不疑。故昏君蔽於所昵,英主禍 生所忽。元宗以遷崩,憲、敬以弒殞,文以憂憤,至昭而 天下亡矣。禍始開元,極於天祐,凶愎參會,黨類殲滅, 王室從而潰喪。譬猶灼火攻蠹,蠹盡木焚,詎不哀哉! 跡其殘氣不剛,柔情易遷,褻則無上,怖則生怨,借之 權則專,為禍則迫而近,緩相攻,急相一,此小人常勢 也。噫!梟狐不神,天與之昏,末如亂何?故取中葉以來 宦人之大者稡之篇。

《論黨錮之禍》
李德裕

東漢黨錮之禍,其始起於甘陵,有《南北部》之謠,汝南 二郡謠,其郡守轉入太學諸生郭林宗、賈偉節為之 冠,與李膺、陳蕃、王暢更相褒重。而怨膺者上書誣告 其養太學遊士,交結諸郡生徒,共為部黨,誹訕朝廷, 亂疑風俗。於是天子震怒,頒下郡國,逮捕黨人,而膺 等皆坐禁錮。自是正直廢放,邪枉熾結,海內希風之 流,遂共相標榜,指天下名士,而有「三君」、「八俊」、「八顧」、「八 及」、「八廚」之號。其後有承望閹宦意指者,上書告張儉 與同郡二十四人別相稱號,圖危社稷,而儉為之魁。 靈帝詔捕儉等,而閹宦諷有司奏捕前黨李膺之徒, 皆死獄中。諸為隙者,因相陷害,睚眥之忿,濫入黨中, 坐廢禁者幾千餘人。凡黨事始自甘「陵、汝南,成於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