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發父過惡。成祖曰：「爾父子何忍也？」至是高煦入朝， 悉上瞻圻前後覘報中朝事。仁宗召示瞻圻曰：「汝處 父子兄弟間，讒搆至此，穉子不足誅。」遣守皇陵。二十 二年十月封高煦嫡子瞻坦為漢世子，次瞻垐濟陽 王，瞻域臨淄王，瞻垶昌樂王，瞻墿淄川王，瞻坪東齊 王，瞻壔任成王，瞻垹海豐王，瞻垹新泰王。未幾，仁宗 大漸，宣宗自南京奔喪。高煦謀伏兵邀於路，倉卒不 果。及帝即位，賜高煦及趙王視他府特厚。高煦日有 請，并言朝政。帝曲徇其意，索駝馬袍服，皆立與高煦 益自肆。宣德元年八月遂反，遣枚青潛至京，約英國 公張輔內應。輔縶青立聞於朝。又約山東都指揮靳 榮等及濟南為助，又盡奪傍郡縣畜馬。立五軍都督 府，指揮王斌領前軍，韋達左軍，千戶盛堅右軍，知州 朱恆後軍，諸子各監一軍，高煦自率中軍，世子瞻坦 居守，指揮韋弘、韋興，千戶王玉、李智領四哨。部署已 定，偽授王斌、朱恆等太師、都督、尚書等官。御史樂安 李濬變姓名，間道詣京上變。帝猶不忍加兵，遣中官 侯泰賜高煦書。泰至樂安，高煦盛兵見泰，倨傲不拜 敕，南面坐，令泰跪，大言詆斥乘輿，指誅大臣夏原吉 等。泰懼，唯唯而已。比還，帝問：「漢王何言，治兵何如？」泰 皆不敢以實對。是月，高煦遣百戶陳剛進疏，更為書 與公侯大臣，多所汙衊。帝嘆曰：「漢王果反。」乃議遣武 清伯薛祿往討。大學士楊士奇等不可，遂定《親征議》 諭張輔。輔對曰：「高煦素懦，其將士非有謀能戰者。願 假臣兵二萬，擒獻闕下。」帝曰：「卿誠足擒賊，顧朕初即 位，小人或懷二心，不親行，不足安反側。」於是車駕發 京師，過楊村，馬上顧從臣曰：「度高煦計安出？」或對曰： 「樂安城小，彼必先取濟南為巢窟。」或對曰：「彼曩不肯 離南京，今必引兵南。」帝曰：「不然。濟南雖近，未易攻。聞 大軍至，亦不塅攻。護軍家樂安，必內顧，不肯徑趨南 京。高煦外誇詐，內實怯，臨事狐疑，展轉不能斷。今敢 反輕朕？年少新立，眾心未附，又謂朕不能親征，即遣 將來，得以甘言厚利誘幸成事。今聞朕行，已膽落，敢 出戰乎？至即擒矣。」高煦初聞祿等將兵，攘臂大喜，以 為易與。及聞親征，始懼。時有從樂安來歸者，帝厚賞 之，令還諭其眾。仍遺書高煦曰：「張敖失國，始於貫高； 淮南被誅，成於伍被。今六師壓境，王即出倡謀者。朕 與王除過，恩禮如初。不然，一戰成擒，或以王為奇貨， 縛來獻，悔無及矣。」帝英暢神武，詞旨明壯，王師氣盛， 龍旗鉦鼓千里不絕。前鋒至樂安，高煦約詰旦出戰。 帝令大軍蓐食兼行，駐蹕樂安城北，壁其四門。賊乘 城舉砲，王師發神機銃箭，聲震如雷，城中股慄。諸將 請即攻城，帝不許。再敕諭高煦，皆不答。城中人多欲 執獻高煦者，高煦大懼，乃密遣人詣行幄，願假今夕， 訣妻子，明日出歸罪。帝許之。是夜，高煦盡焚兵器及 《通逆謀》書。昧爽，帝移蹕樂安城南。高煦將出城，王斌 等力止曰：「寧一戰死，無為人擒。」高煦紿，斌等復入宮， 遂潛從間道出見帝。群臣請正典刑，不允，以劾章示 之。高煦頓首言：「臣罪萬萬，死，惟陛下命。」帝令高煦為 書，召諸子同歸京師，赦城中罪，止誅同謀脅從者不 問。遂執王斌等下行錦衣獄，令尚書張本鎮撫樂安， 遂班師。廢高煦父子為庶人，錮之逍遙城。王斌、朱恆、 盛堅，典仗侯海、長史錢㢲、教授錢常皆伏誅。惟長史 李默以嘗諫免死，謫口北為民。天津、山西、青州、滄州 諸都督指揮約舉城應者，事覺，相繼誅六百四十餘 人。其故縱與藏匿坐死戍邊者一千五百餘人，編邊 氓者七百「二十人」，帝遂製《東征記》以示群臣云。帝一 日欲往視高煦，左右止之，不聽，及至，熟視久之，高煦 出不意，伸一足勾帝仆地，左右亟扶起，乃命壯士舁 銅缸覆之。缸約重三百斤，高煦項負之輒動，帝命積 炭缸上燃之，逾時，火熾銅鎔，高煦死，諸子並死。 按《列朝詩集》，高煦，太宗第二子，倚恃靖難功，傾動東 朝，太宗幾為所惑。宣德八年發兵反，鎖縶逍遙城，以 銅釭鎔炭負之而死。煦在藩邸，擬古《感興詩》二十八 篇，其臣僚鏤版行之，盛稱其「英資睿智，雄才蓋世」，合 二聖之規模，成一代之製作。蓋其奪嫡深謀，頗見於 此。而史稱其日事遊嬉，不肯學問。史家嚴詞溢惡，或 未可盡信也。
趙簡王高燧
按《明外史》本傳：「趙簡王高燧，成祖第三子。母文皇后， 永樂二年封。洪熙元年，就藩彰德，自負有靖難功，密 與漢王高煦謀奪嫡，時時譖太子。於是太子宮寮多 得罪，有繫獄死者。永樂二年，居守北京，恣行不法。七 年，帝聞之大怒，誅其長史顧晟，褫高燧冠服，以太子 力解得免。擇國子司業趙亨道、董子莊為長史輔導」 之，高燧稍改行。二十一年五月，帝不豫。護衛指揮孟 賢等結欽天監官王射成及內侍養子，造偽詔，俟晏 駕，詔從中下。立趙王總旗王瑜。有姻家高以正者，為 賢等畫謀。謀定，告瑜。瑜上變。帝曰：「豈應有此？」立捕賢， 得所造。詔誅賢、射成，以正及內侍諸養子，陞瑜遼海 衛千戶。高燧大懼，復稍稍斂戢。仁宗即位。加漢、趙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