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太祖,萬世不毀,恩義已備。陛下既繼體先帝,持重 太宗,承宗廟天地社稷之祀,義不得復奉定陶共皇 祭入其廟。今欲立廟於京師,而使臣下祭之,是無主 也。又親盡當毀,「空去一國太祖不墮之祀,而就無主, 當毀不正之禮,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 上意。會有上書言古者以龜貝為貨,今以錢易之,民 以故貧,宜可改幣。上以問丹,丹對言可改。章下有司 議,皆以為行錢以來久,難卒變易。丹老人,忘其前語, 後從公卿議。又丹使吏書奏,吏私寫其草,丁傅子弟 聞之,使人上書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書。上以 問將軍中朝臣,皆對曰:「忠臣不顯諫,大臣奏事不宜 漏泄,令吏民傳寫,流聞四方。臣不密則失身,宜下廷 尉治。」事下廷尉,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決。給事中博 士申咸、炔欽上書言「丹經行無比。自近世大臣能若 丹者少,發憤懣,奏封事,不及深思遠慮,使主簿書,漏 泄之過不在丹,以此貶黜,恐不厭眾心。」尚書劾咸欽 幸得以儒官選擢備腹心。上所折中定疑,知丹社稷 重臣,議罪處罰,國之所慎。咸欽初傅經義,以為當治 事,以暴列,迺復上書妄稱譽丹,前後相違不敬。上貶 咸欽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曰:「夫三公者,朕之腹心也。 輔善相過,匡率百僚」,和合天下者也。朕既不明,委政 於公。間者陰陽不調,寒暑失常,變異屢臻,山崩地震, 河決泉涌,流殺人民,百姓流連,無所歸心,司空之職 尤廢焉。君在位出入三年,未聞忠言嘉謀,而反有朋 黨相進不公之名。迺者以《挺力田》議改幣章示君,君 內為朕建,可改不疑,以君之言博考朝臣,君迺希眾 雷同,「外以為不便,令觀聽者歸非於朕,朕隱忍不宣, 為君受愆。朕疾夫比周之徒,虛偽壞化,寖以成俗,故 屢以書飭君,幾君省過求己,而反不受,退有後言。」及 君奏封事,傳於道路,布聞朝市。言事者以為大臣不 忠,辜陷重辟,獲虛采名,謗譏匈匈,流於四方。腹心如 此,謂疏者何?殆謬於二人同心之利焉,將「何以率示 群下,附親遠方?朕惟君位尊任重,慮不周密,懷諼迷 國,進退違命,反覆異言,甚為君恥之,非所以共承天 地,永保國家之意。以君嘗託傅位,未忍考於理,已詔 有司赦君勿治。其上大司空、高樂侯印綬」,罷歸。尚書 令唐林上疏曰:「竊見免大司空丹策書,泰深痛切。君 子作文為賢者諱,《丹經》為世儒宗,德為國黃耇,親傅 聖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內未見其大過。事既已 往,免爵大重,京師識者咸以為宜復丹邑爵,使奉朝 請,四方所瞻仰也。唯陛下裁覽眾心,有以尉復師傅 之臣。」上從林言,下詔賜丹爵關內侯,食邑三百戶。丹 既免數月,上用朱博議,尊傅太后為太皇太后,丁后 為帝。太后與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同尊。又為共皇立 廟京師,儀如孝元皇帝。博遷為丞相,復與御史大夫 趙元奏言:「前高昌侯宏首建尊號之議,而為丹所劾 奏,免為庶人。時天子衰麤,委政於丹。丹不深惟褒廣 尊親之義,而妄稱說,抑貶尊號,虧損孝道,不忠莫大 焉。陛下聖仁,昭然定尊號,宏以忠孝復封高昌侯。丹 惡逆暴著,雖蒙赦令,不宜有爵邑,請免為庶人。」奏可。 丹於是廢歸鄉里者數年。平帝即位,新都侯王莽白 太皇太后,發掘傅太后、丁太后冢,奪其璽綬,更以民 葬之定陶隳,廢共皇廟。諸造議泠褒、段猶等皆徙合 浦。復免高昌侯宏為庶人。徵丹詣公車,賜爵關內侯, 食故邑數月。太皇太后詔大司徒、大司空曰:「夫褒有 德,賞元功,先聖之制,百王不易之道也。故定陶太后 造稱僭號,甚悖義理。關內侯師丹,端誠於國,不顧患 難,執忠節,據聖法,分明尊卑之制,確然有柱石之固, 臨大節而不可奪,可謂社稷之臣矣。有司條奏邪臣 建定稱號者已放退,而丹功賞未加,殆繆乎先賞後 罰之義,非以章有德、報厥功也。其以厚丘之中鄉戶 二千一百」封丹為義陽侯。月餘薨,諡曰節侯,子業嗣。 王莽敗,迺絕。
王嘉
按《漢書》本傳:「嘉字公仲,平陵人也。以明經射策甲科 為郎。坐戶殿門失闌,免。光祿勳。于永除為掾,察廉為 南陵丞,復察廉為長陵尉。鴻嘉中,舉敦朴能直言,召 見宣室,對政事得失,超遷大中大夫,出為九江、河南 太守,治甚有聲。徵入為大鴻臚,徙京兆尹,遷御史大 夫。建平三年,代平當為丞相,封新甫侯,加食邑千一」 百戶。嘉為人剛直嚴毅有威重,上甚敬之。哀帝初立, 欲匡成帝之政,多所變動。嘉上疏曰:「臣聞聖王之功, 在於得人。孔子曰『材難』,不其然與?故繼世立諸侯,象 賢也。雖不能盡賢,天子為擇臣,立命卿以輔之。居是 國也,累世尊重,然後士民之眾附焉,是以教化行而 治功立。今之郡守重於古諸侯。往者致選賢材,賢材 難得,拔擢可用者或起於囚徒。昔魏尚坐事繫,文帝 感馮唐之言,遣使持節赦其辠,拜為雲中太守,匈奴 忌之。武帝擢韓安國於徒中,拜為梁內史,骨肉以安。」 張敞為京兆尹,有罪當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殺之, 其家自冤。使者覆獄,劾敞賊殺人,上逮捕不下,會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