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還乘輿。疏八九上,帝殊無還意。是秋,行在有物若
豕,首墮帝前,色碧。又進御婦人室中,若懸人首狀,人 情益驚。儲冕危言諫,帝頗心動。而群小猶欲導帝游 浙西,泛江、漢。儲冕益懼,手疏跪泣行宮門外,歷未至 酉,帝遣人取疏入諭之,起,叩頭言:「未奉俞旨,不敢起。」 帝不得已,許不日還京,乃叩頭出。帝崩,儲奉迎興世 子於安陸。既即位,給事中張九敘等劾儲結納權奸, 持祿固寵。儲三疏求去,命賜敕馳傳,遣行人護行,歲 給廩隸如制。卒,子鈞奏請贈諡,吏部侍郎桂萼等言 「儲立身輔政,有干公議」,因錄上兩京言官彈疏。帝念 先朝舊臣,特贈太師,諡文康。先是,儲子次攄為錦衣 百戶。居家,與富人楊端爭民田。端殺田主,次攄遂滅 端家,殺二百餘人。事發,武宗以儲故,僅發邊衛立功。 後還職,累冒功至廣東都指揮僉事。
楊一清
按《明外史》本傳:「一清字應寧,其先雲南安寧人。父景, 以化州同知致仕,攜之居巴陵。少而能文,有司以奇 童薦為翰林秀才,憲宗俾內閣擇師教之。年十四舉 鄉試,十八登成化八年進士。父喪,卜葬丹徒,遂家焉。 服除,授中書舍人。久之,遷山西按察僉事,以副使督 學陝西。一清貌寢而性警敏,詩文與書慕效李東陽」, 其功力不如也。好談王霸經世大略,籠罩豪傑,以起 聲譽。在陝凡八年,以其暇究邊事甚悉。入為太常寺 少卿,進南京太常寺卿。弘治十五年,帝用劉大夏薦, 擢一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督理陝西馬政。西番故 饒馬,而仰給中國茶飲以去疾。太祖著令,以蜀茶易 番馬資軍中用。久而寖弛,奸人多挾私茶闌出為利, 番馬不時至。一清乃請重行太僕、苑馬之官,嚴私通 禁,盡籠茶利於官以服。致諸番番馬大集,屯牧政修, 軍用亦漸足。大學士東陽、尚書大夏皆善一清而材 之。會寇大入花馬池,帝命一清巡撫陝西,仍督馬政。 甫受事,寇已退。乃選精卒教演之,創平虜、紅古二城, 以援固原。築垣瀕河,以捍靖虜。劾罷貪庸總兵武安 侯鄭宏,裁鎮守中官穴費。武宗初立,寇數萬騎抵固 原,總兵曹雄軍隔絕不相聞。一清乃從輕騎五十,自 平涼趨赴之。眾叩馬遮留不聽,晝夜行,抵雄軍,為之 節度,而張疑兵以脅寇。寇移犯隆德。一清夜發火砲, 響應山谷間。寇疑大兵至,遁出塞。一清以延綏、寧夏、 甘肅「有警不相援,患無所統攝,請遣大臣兼領之。」大 夏請即命一清總制三鎮軍務。尋進右都御史。一清 遂建議修邊。其略曰:「陝西各邊,延綏據險,寧夏、甘肅 扼河山。惟花馬池至靈州地寬衍,城堡復疏,寇毀牆, 入則固原、慶陽、平涼、鞏昌皆受患。成化初,寧夏巡撫 徐廷璋築邊牆,綿亙二百餘里。在延綏者」,余子俊修 之甚固,由是寇不入套。二十餘年後,邊備漸疏,牆塹 日夷。弘治末至今,寇連歲侵略。都御史史琳請於花 馬池、韋州設營衛。奏下總制尚書秦紘。紘僅修四五 小堡,及靖鹵至環慶,治塹七百里,謂可「無患。不一二 年,寇復深入。是紘所修,不足捍敵。臣久官陝西,頗諳 形勢。寇動稱數萬,往來倏忽,未至徵兵多擾費,既至 召援輒後時,欲戰則彼不來,持久則我師坐老。臣以 為防邊之策,莫危於戰,莫安於守。其大要有四:修濬 牆塹以固邊防,增設衛所以壯邊兵,經理寧夏以安 內附,整飭韋州以遏外侵。當務之急,莫先於此。今河 套即周朔方,漢定襄,赫連勃勃統萬城也。唐張仁愿 築三受降城,置烽堠千八百所,突厥不敢踰山牧馬。 古之舉大事者,未嘗不勞於先,逸於後。夫受降據三 面險,當千里之蔽。國初,舍受降而衛東勝,已失一面 之險。其後又輟東勝以就延綏,則以一面而遮千餘 里之衝,遂使河套沃壤,為寇巢穴。深山大河,勢乃在 彼,而寧夏外險,反南備河,此邊患所以相尋而不可 解也。茲欲復守東勝,因河為固,東接大同,西屬寧夏, 使河套方千里之地歸我耕牧,屯田數百萬畝,省內 地轉輸,策之上也。如或不能及,今增築防邊,敵來有 以待之,猶愈無策。」《因條具便宜》:「延綏安邊營石澇池 至橫城三百里,宜設墩臺九百座,暖譙九百間,守軍 四千五百人。石澇池至定邊營百六十三里,平衍宜 牆者百三十一里,險崖峻阜可剷削者三十二里,宜 為墩臺,連接寧夏東路。花馬池無險,敵至仰客兵,宜 置衛。興武營守禦所兵不足,宜召募;自環慶以西至 寧州,宜增兵備一人。橫城以北,黃河南岸有墩三十 六,宜修復。」帝可其議,大發帑金數十萬,使一清築牆。 而劉瑾憾一清不附已,一清遂引疾歸。其成者在要 害間僅四十里,邊人倚以重。瑾誣一清冒破邊費,逮 下錦衣詔獄。大學士東陽王鏊力救之,事乃解。仍致 仕歸,先後罰米六百石。安化王寘鐇反,詔起一清提 督軍務,與總兵官神英、西討中官張永監其軍。未至, 一清故部將仇鉞已捕執之。一清馳之鎮,宣布德意。 張永旋亦至,一清與納納相得歡甚。知永與瑾有隙, 乘間扼腕言曰:「賴公力定反側,然此易除也。如國家 內患何?」永曰:「何謂也?」一清遂促席畫掌作「瑾」字。永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