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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方郎中楊于廷、主事袁黃鑨議謫黃,留淳熙。于廷詔

黃方贊畫軍務,亦留之。給事中劉道隆遂言淳熙、于 廷不當議留。乃下嚴旨,責部臣專權結黨。鑨言:「淳熙, 臣鄉人,安貧好學。于廷力任西事,尚書石星極言其 才。今寧夏方平,臣不敢以功為罪。且既名議覆,不嫌 異同。若知其無罪,以諫官一言而去之,自欺欺君,臣 誼不忍為也。」帝以鑨不引罪,奪其俸,貶南星三官,淳 熙等俱勒罷。鑨遂乞休,且白南星無罪。左都御史李 世達以己同掌察,而南星獨被譴,亦為南星、淳熙等 訟。帝皆不聽。於是僉都御史王汝訓、右通政魏允貞、 大理少卿曾乾亨,郎中于孔兼,員外郎陳泰來,主事 顧允成、張納陛、賈巖,助教薛敷教交章訟南星冤,而 泰來詞尤切。其略曰:「臣嘗四更京察,其在丁丑,張居 正以奪情故,用御史朱璉謀,借星變訃吏,箝制眾口。 署部事方逢時、考功郎中劉世亨依違其間,如蔡文 範、習孔教輩,並掛察籍,不為眾所服。辛巳,居正」威福 已成,王國光唯諾惟謹。考功郎中孫惟清與吏科秦 燿謀盡錮建言諸臣吳中行等。今輔臣趙志皋、張位、 撫臣趙世卿亦掛名南北京察,公論冤之。丁亥,御史 王國力折給事中楊廷相、同官馬允登之邪議,而尚 書楊巍素性模棱,考功郎徐一檟立調停之畫,涇渭 失辯,亦為時議所譏。獨今春之役,旁咨博採,覈實稱 情,邪諂盡屏,貪墨必汰,乃至鑨割渭陽之情,南星忍 秦、晉之好,公正無踰此者。元輔錫爵,兼程赴召,人或 疑其欲于計典,今其親故皆不能庇,欲甘心南星久 矣。故《道隆章》上,而「專權結黨」之旨旋下。夫以吏部議 留一二庶僚為結黨,則兩都大僚被拾遺者二十有 二人,而閣臣議「留者六。詹事劉虞夔,以鍚爵門生而 留,獨可謂之非黨耶?且部權歸閣,自高拱兼攝以來, 已非一日。尚書自張瀚、嚴清而外,選郎自孫礦、陳有 年而外,莫不奔走承命。其流及於楊巍,至劉希孟、謝 廷寀而掃地盡矣。」尚書宋纁稍欲振之,卒為故輔申 時行《齮齕》以死。尚書陸光祖、文選郎王教、考功郎鄒 「觀光矢志澄清,輔臣王家屏虛懷以聽,銓敘漸清。乃 時行身雖還里,機伏垣牆,授意內璫張誠、田義及言 路私人,教、觀光遂不久斥逐。」今祖其故智,借拾遺以 激聖怒。是內璫與閣臣表裏,箝勒部臣,而陛下未之 察也。今日南星去,而王顯仁蓋國士,馮養志之徒進, 彼皆以貨取者也。將來必挈權以阿「閣臣,而後為不 專權。必植黨以附閣臣,而後為不結黨乎?」疏入,帝怒, 謫孔兼、泰來等。世達又抗疏論救。帝益怒,盡斥南星、 淳熙、于廷。黃為民鑨去,志益決。以專權結黨之說不 可不明。乃上疏言:「人臣之罪,莫大於專權;國家之禍, 莫烈於結黨。夫權者,人主之操柄,非人臣敢于。人臣 所司,謂之職掌。吏部雖以用人為職,然進退去留,必 待上旨,是權固有在,非臣部得專也。今以留二庶僚 為專權,則無往非專矣;以留二司屬為結黨,則無往 非黨矣。如避專權結黨之嫌,畏縮巽懦,使銓職之輕 自臣始,臣之大罪也。臣任使不效,徒潔身而去,俾專 權結黨之說終不明於當時,後來者且以臣為戒,又 大罪也。」固請賜骸骨,仍不允。鑨遂杜門稱疾。疏累上, 帝猶溫旨慰留,賜羊豕、酒、醬、米物,且敕侍郎蔡國珍 暫署選事,以需鑨起。鑨堅臥三月,疏至十上,乃許乘 傳歸。居三年卒。贈太子太保,諡清簡。鑨性不諧俗,亦 不以忤俗為賢,曰:「悻悻取時名,非人情也。大臣不合, 惟當引去。否則有職業在,謹自守足矣。」其志節如此。 子如法,官刑部主事,以諫阻鄭貴妃進封,貶潮陽典 史。久之,移疾歸。廷臣累薦,悉報寢。卒贈光祿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