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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顧其君。文公惡之而不能遠,使克將兵禦狄於境。陳其師旅,翱翔河上,久而不召,眾散而歸,高克奔陳。公子素惡高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遠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群,而莫之恤乎?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顛而不扶」 ,則將焉用彼相矣?晉出帝時,景延廣專權,諸藩擅命。及桑維翰為相,出延廣於外,一制書所敕者十有五鎮,無敢不從者

高閌曰:「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賢而使之則功成,不知其不賢而使之則事敗。夫不知其不賢而使之至於敗事,君子猶曰君不知之,當自罪耳,況已知其不賢而強使之,不獨陷其身,又棄其民乎?」 吳澂曰:「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古人視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習戰,一旦不得已而用之於軍旅,欲其完師而歸,一』」 無所損也。今鄭無戰鬥之事,乃使其臣將兵於外,久而勿得歸,致其眾潰散,非棄其民而何哉?

臣按:高氏之言用將之道,吳氏之言用兵之道,胡氏所謂三策則馭將之道也。人主唯不知其臣之不賢而以為賢,故使之,知其不賢而使之者蓋鮮矣。知其不賢而使之者,必其久掌兵權不可猝去,故不得已而使之,往往置嫌疑於心而假以兵權,一旦事機彰露而馴致於不可駕馭,亦有之矣,非但棄其師而已也。《春秋》書「鄭棄其師」 ,不但責其君,兼責其臣。後世有國家與夫輔人之國家者,其尚以《春秋》為法,而謹其微。

《左傳》僖公二十有七年,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 暌,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 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 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 於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內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 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 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 何後之有?

蘇軾曰:「蒍賈論子玉過三百乘必敗,而郤克自謂不知,先大夫請八百乘,將以用寡為勝,抑以將多為賢也?如淮陰侯言多多益善,是用眾亦不易。古人以兵多敗者不可勝數,如王尋、苻堅、哥舒翰者多矣,子玉剛而無禮,少與之兵,或能戒懼而不敗邪?」

臣按:用兵之道不可以無剛,剛而有禮則其所以為剛者得其中矣。徒有其剛而無禮,則是強愎自用而已,豈所謂剛者乎?子玉之為人,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以之一乘且不可,況三百乘之多哉?是知禮也者治三軍之本也。子玉為人,以一少年之蒍賈知之而子文不之知、楚子不之知,是則知人誠難也而知將「為尤難。然則終無可知之理乎?」 曰:「有。觀其持身以禮治家,以禮而治兵也,又能以禮。」 以一禮為三軍之約束,譬則朿茅葦焉,數以億萬計,而束之以一繩,整然齊矣。

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狐偃曰:「楚始 得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 於是乎蒐於彼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縠可。臣 亟聞其言矣。說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 德之則也;德、義,利之本也。《夏書》曰:『敷納以言,明試以 功,車服以庸』。君其試之。」乃使郤縠將中軍。

臣按:文武非二道也,為將者徒知戰陳而不知德義,則其所謂武者非聖人之武也。皋陶贊堯,稱其「乃武乃文」 ,是武乃戡定禍亂之具,所以濟文者也。為將者必講明禮、樂、《詩》《書》於平時而以德義為之本,然後可以本兵柄而司三軍之命。所以然者,《詩》《書》《禮》《樂》、文德之教也,必有文德以為武事之本,則其武乃止戈之武也。苟專以能戰鬥、曉方略以為武。則武乃不仁之器,殺人之具矣。

《月令》:「孟秋之月,天子乃命將帥,選士厲兵,簡練傑俊, 專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順彼遠方。」

臣按:《月令》者,記一年十二月所行之政令也,是以孟秋之月盛德在金,天子乃命將帥選士厲兵,又於所選士之中簡擇其傑俊者以練習之,以待不時之用,然既練習之矣,若夫有事之時則又於傑俊之中而任其有功者。蓋兵凶戰危人之性命繫焉,國之安危關焉,必須嘗經戰陣而屢著功勩者然後用之,而用之又必專焉。謂之專者,付之以閫外之寄,權必歸於一人,事不從於中制也。然《月令》以此為孟秋之令,豈每歲至此而皆出師遠征哉?蓋著為此令,無事之時,豫於此月而詔命將帥,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