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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五六千人。以天下之大,而三十萬兵足為之用。今 則不然,一錢以上皆籍於三司,有敢擅用,謂之自盜, 而所謂公使錢多者,不過數千緡,百須在焉,而監司 又伺其出入而繩之以法。至於用間,則曰「官給茶綵。」 夫百餅之茶,數束之綵,其不足以易人之死也明矣。 是以今之為間者,皆不足恃。聽傳聞之言,採疑似之 事,其行不過於出境,「而所問不過於熟戶,苟有藉口 以欺其將帥則止矣,非有能知敵之至情者也。敵之 至情既不可得而知,故嘗多屯兵以備不意之患,以 百萬之眾而嘗患於不足,由此故也。昔太祖起於布 衣,百戰以定天下,軍旅之事,其思之也詳,其計之也 熟矣。故臣願陛下復修其成法,擇任將帥而厚之以 財,使」多養間諜之士以為耳目,耳目既明,雖有彊敵 而不敢輒近,

臣按:轍此言曲盡用將之道,「朝廷用將而能假之以權、豐之以財而不繩之以文法小故」,則將得以盡其用矣。宋太祖起自戎行,蓋躬自為將者也,故知為將之道一旦居人上,用所以將兵者以將將,此所以將盡其才而國賴其用也歟。以上總論將帥。

《左傳》襄公三年:晉侯之弟楊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 其僕。公必殺魏絳。魏絳至,授僕人書。公讀其書,曰:「日 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眾以順為武,軍事有死 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 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楊干,無所迯罪,不能致訓, 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罪於」 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 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

臣按:此見魏絳能執法以肅軍禮,而晉悼能容臣之執法以佐邦治。

漢高祖嘗從容與韓信言諸將能將兵多少。上問曰: 「如我能將幾何?」信曰:「陛下不過能將十萬。」上曰:「於君 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為為 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將兵,而善將將,此乃信之所以 為陛下禽也。」

臣按:將兵者一夫之能,將將者萬乘之智,君之於將猶將之於兵也,人君必能將將然後將效其力,將必能將兵然後兵盡其技,將能將兵而君又能將其將,則任用得人而所向無不成功矣。苟為不然,君之於將也惟因其職而用之而無駕馭之方,是之謂遣將而非所以將將也。將之於兵也惟以其勢而驅之而無節制之法,是之謂出兵,而非所以將兵也。駕馭之道奈何?杜甫詩曰:「君王自神武,駕馭必英雄。」 高祖之馭韓信,可謂駕馭英雄矣,然非高祖之寬仁大度,性明達而好謀,能聽知人,善任使,則亦不能以駕馭之也。較之《易》所謂「神武不殺」 ,雖不及然,亦庶幾乎!

光武征河北,祭遵為軍市令,舍中兒犯法,遵格殺之。 光武怒,命收遵。主簿陳副諫曰:「遵奉法不避,是教令 所行也。」光武乃貰之,以為刺姦將軍。謂諸將曰:「當備 祭遵,吾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諸卿也。」

賈復與五校戰於真定大破之復創甚《光武大驚》曰: 「我所以不命賈復別將者為其輕敵也。果然失吾名 將聞其婦有孕生女邪我子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 不令其憂妻子也。」復病尋愈相見甚懽。

臣按:昔人謂光武善將,將關輔之役不取諸將之健鬥而獨遣馮異荊州之事,以吳漢之不習舟師而獨任岑彭,皆素知其才略而明於授任,而又能感之以恩、假之以權、結之以心,觀賈復病傷而恤其妻子,祭遵殺舍中兒而戒飭諸將,及賈復之於寇恂有部將誅戮之恥,則又為之致禮極懽以消其怒,曰:「天下未定,兩虎安得私鬥?今日朕分之。」 遂勠力同心,以濟天下之難。其御將亦多術矣。

光武時,馮異專制關中。後人有章,言其威權至重,帝 以章示異,異惶懼,上書謝罪。詔報曰:「將軍之於國家, 義為君臣,恩猶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懼意?」

臣按:人君之於臣最不可用智數,而於武將尤不可。蓋君臣上下當以誠心相感,苟有一毫疑貳之心而懷機蓄智以相待,則君臣有不終者矣。光武於馮異,可以為萬世人君推誠待下之法。

唐德宗時,以朱泚亂,幸奉天,見其反跡漸露,李懷光 以千里赴難不得朝,頗恚恨,屯兵不出戰。德宗遣李 晟、李建徽、楊惠元三節度與之聯屯。晟懼為所并,乃 移屯陸贄,上狀言:「太上消慝於未萌,其次救失於始 兆。況乎事情已露,禍難垂成,委而不謀,何以寧亂?今 因李晟願行,便遣合軍同往,託言晟兵素少,慮為賊」 泚所邀,藉此兩軍,迭為犄角,仍先諭旨,密使促裝,詔 書至營,即日進路。懷光意雖不欲,然亦計無所施,是 謂「先人有奪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者也。夫制軍御 將,所貴見情,離合疾徐,各有宜適。當離者合之則召 亂,當合者離之則寡功,當疾而徐則失機,當徐而疾 則漏策。得其要,契其時,然後舉無敗謀,措無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