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其能否焉。或有警急,則取之有處,遣之不疑,與夫
臨事而命,命而不果,敻相遠也?
臣按:富弼請舉將帥不限品秩、不責罪過,蓋限品秩則卑賤者不與而世多遺才矣,責罪過則詿誤者永棄而世無全人矣。凡求才以用世皆不可,況求將才以即戎乎?
弼又言曰:「宜於太公廟建置武學,許文武官與白身 歲得入補。聚自古兵書,置於學中,縱其討習,勿復禁 止。夫習武者讀太公、孫、吳穰苴之術,亦猶儒者治《五 經》,亦令雜讀史傳,博知古今勝敗之勢,以輔佐兵術。 兵術既精,史傳既博,然後中年一考校。三年大比,當 雜用兵術史傳之策,才者出試之,不才者尚許在學。」
臣按:自古文武無二道,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未有文而不武,武而不文非所以為武也,然此三代之學也,後世事事不如古,生於世者皆今之人,而所為之事必欲古之復,是務虛名而無實效。武學之設雖非古,然聚武冑於一室之中、專為一事之學,子夏謂百工居肆以成其事,韓愈謂「事業有專攻」 ,亦未必無益也。
蘇洵言於宋仁宗曰:「寬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冑 之士。今者所用非所養,所養非所用。國家用兵之時, 購方略,設武舉,使天下屠沽健武皆能徒手攫取。夫 陛下之官,而兵休之日,雖有超世之才,而惜升斗之 祿,臣恐天下有以窺朝廷也。今之任為將帥,卒有急 難而可使者,誰也?陛下之老將,曩之所謂戰勝而善 守」者,今亡矣。臣愚以為可復武舉,而為之新制,以革 其舊弊。且昔之所謂武舉者蓋疏矣,其以弓馬得者, 不過執彊引重,市井之粗材;而以策試中者,亦皆紀 錄章句,區區無用之學。又其取人太多,天下知兵者 不宜如此之眾,而待之又甚輕,其下第者不免於隸 役。故其所得皆貪汙無行之徒,豪傑「之士,恥不忍就, 宜因貢士之歲,使兩制各舉其所聞,有司試其可者, 而陛下親策之。權略之外,便於弓馬,可以出入險阻、 勇而有謀者,不過取一二人,待以不次之位,試以守 邊之任。文有制科,武有武舉。陛下欲得將相於此乎 取之,十人之中,豈無一二?斯亦足以濟矣。」
臣按: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然,安不常安也,一事有齟齬,一人有杌隉,安即轉而危矣。人君當國家無事之時,賢才彙進之際,恆思於心曰:「今日幸無事,人才足給,使令用之,理政務、蒞黎庶,固有人矣。」 卒有急難,今之將帥可以折衝千里、固疆圉、息禍亂者,誰歟汲汲以求之、切切以思之、孜孜以訪之,試以繁「難。寬其約束。養其威望。儲之以備一旦倉卒之用。」 此最今日之急務也。
神宗熙寧五年,始建「武學於武成王廟,選文武官知 兵者為教授,入學給食,習諸家兵法。教授纂次歷代 用兵成敗、前世忠義之節,足以訓者講釋之,願試陳 隊者量給兵伍。在學三年,具藝業考試等第推恩,未 及格者,逾年再試。」以兵部郎中韓縝判武學,賜食本 錢萬緡,生員以百人為額。
臣按:富弼於仁宗時已請立武學,至是神宗始立學,後世於儒學之外別立武學始此。
張舜民言於哲宗曰:「自古守邊選將,未必專以攻戰 為事,要在精神折衝而已。如必欲戰而取勝,則是兵 家之下策。故有中朝而興歎,側席而為憂。在趙則強 秦不敢加兵,在漢則鮮卑不敢南牧者,此豈皆戰之 功,其聞望精神有以服人者也。其聞望精神有以服 人,豈一朝一夕之事哉?必有素養,乃可至此。今邊寇」 未靖,疆場屢騷,天怒未加,而爪牙先缺,此何理也?《傳》 云:「內無良將,外有敵國。」此秦之君臣猶以為憂,況以 天下之大者乎!竊惟天之降才,地之生物,其杶榦栝 柏,何時而乏?然自毫末以至凌雲,培之植之,以充棟 柱,又非一朝一夕之事也。惟其先幾有備之實,故能 免倉卒不及之患。
臣按:舜民言「將之為用不必專以攻戰為事,要在精神折衝而已」 ,斯人也,豈易得哉?自非平日有以培植之、澆灌之,壅其根而條其枝、去其翳而除其蔽,期之以大而不計其小,安能成就之使至於斯哉?國家得如是者三二人焉,則奸雄之心自折、邊寇之謀自銷矣。
高宗時,校書郎汪澈因轉對,言:「立國惟文武二道,而 人才尤不可偏,要當求於無事之時。陛下親政以來, 除召四出,滯者奮,屈者伸,然武臣中未聞有薦者。望 詔帥臣、監司,於本路大小使臣舉智謀可充將帥、勇 鷙可率士卒者。其侍從、臺諫官如有所知,亦許論薦。」
臣按:「國家之儲才,如人家之蓄器物,閒時求而收之,急時出而用之,則無缺絕之患矣。」 人才有文武二途,文才隨取而隨用,取即有之,惟武才不常用,然亦不常有也,須多方以求之,諸路以來之,積之於無用之地以俟夫一時之需,然後儆急,不至於乏人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