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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奉詔。穆宗問裴度宜如何處置?度對曰:「承偕在昭 義,驕縱不法,臣盡知之。陛下必欲收天下之心,止應 下半紙詔書,具陳承偕驕縱之罪,令悟集將士斬之, 則藩鎮之臣,孰不思為陛下效死?」穆宗俛首良久曰: 「朕不惜承偕,然太后以為養子,卿更思其次度請流 之。」

臣按:劉承偕以驕縱激變,劉悟為彼所囚,裴度請罪之,是也,而乃令劉悟集眾斬之,欲以此收藩鎮心,如此固可以得藩鎮之心,無乃失朝廷之威乎?竊謂承偕果有罪,朝廷當下詔數其罪惡,俾劉悟遣人送詣京師明正其罪,如此則得之矣。雖然,承偕太后之養子也,誅之則傷母后意奈何?曰:「帝舉承偕罪惡,反覆」 為太后言之,曰:「不誅之,恐激成禍亂,為宗社憂。言之至再至三,必從之而後已。」

武宗會昌四年,初,李德裕以韓全義以來,將帥出征 屢敗,其弊有三:一者詔令下軍前,日有三四,宰相多 不與聞;二者,監軍各以意見指揮軍事,將帥不得專 進退;三者,每軍各有宦者為監使,悉選軍中驍勇數 百為牙隊,其在陳戰鬥者,皆怯弱之士,每戰,監使自 有信旗,乘高立馬,以牙隊自衛,視軍勢小卻,輒引旗 先走,陳從而潰。德裕乃與樞密使楊欽義、劉行深議, 「約敕監軍不得預軍政,每兵千人聽監使取十人自 衛,有功隨例霑賞。」二樞密皆以為然,白武宗。行之自 禦回鶻至澤、潞罷兵,皆守此制,自非中書進詔意,更 無他詔自中出者。號令既簡,將帥得以施其謀略,故 所向有功。

臣按:德裕謂「將帥出征屢敗,其弊有三」 ,豈但當時之弊哉?德裕此舉善矣,然非二樞密與之同心,不能去此蔽而成此功。二樞密使亦宦臣也,乃能循理而不徇乎私,為國而不為其黨。吁,賢矣哉!

大中九年,浙東軍亂,逐觀察使李訥,貶訥為朗州刺 史,監軍王宗景杖四十,配恭陵。仍詔「自今戎臣失律, 并坐監軍。」

唐末時,諸節度既有監軍,其領「偏帥者亦置中使監 陳,主將不得專號令,戰小勝則飛驛奏捷,自以為功, 不勝則迫脅諸將,以罪歸之。悉擇軍中驍勇以自衛, 遣羸弱者就戰,故每戰多敗。」

臣按:既用為將帥而又以中使監之者,疑之也。中使將帥同為臣子,何用分疑信於其間哉?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監軍以中使,適使之撓將權、壞軍政而懈士卒之心,未必有益也。

宋太祖欲伐江南,曹彬與諸將入辭。上謂彬曰:「南方 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務廣威信,使自歸順, 不須急擊也。」且以匣劍授彬曰:「副將而下,不用命者 斬之。」

臣按:王者之師代天以行道也。所以代王者以行天之道者誰?歟將帥也。將帥不能肅其下,則有仁而不能施、有義而不能振,號令不行而事功不立矣。宋祖命曹彬之辭及其受劍之意,可見其仁義之兼盡矣。

「太祖垂意將帥,分命李漢超等控禦西北,其家族在 京師者,撫之甚厚,所部州縣筦榷之利悉與之,恣其 回圖貿易,免所過征稅。許令召募驍勇,以為爪牙,凡 軍中事悉聽便宜處置。」每來朝,必召對命坐,賜以飲 食,賜賚殊異,遣還。由是邊臣皆富於財,得以養士用 間,洞見蕃夷情狀。時有寇鈔,亦能先知預備,設伏掩 擊,多致克捷。故終太祖之世,無西北之憂,諸叛以次 削平,武功蓋世。斯乃「得壯士以守四方,推赤心置人 腹中」之所致也。

臣按:昔人謂「太祖之置將也,隆之以恩,厚之以誠,富之以財,小其名而崇其勢,略其細而求其大,久其官而責其成。」 夫寵之以非常之恩則其感深,待之以赤心則其志固,富之以非常之惠則其養士足以得死力,用間足以得敵情,以至小其名而不撓權,則位卑者有赴功之心而勇智者得以騁,略其過則才能奮,久其任則事體熟。自古用將之方不易於是。而宋祖能用之。此其所以養士少而蓄材多。操術簡而收功博也歟。

太宗太平興國中,以楊業為雲州觀察使,知代州事。 業自雁門之役,契丹畏之,每望見業旗即引去。主將 屯邊者多疾之,或潛上謗書,斥言其短。上皆不問,封 具書付業。

富弼曰:「昔魏將樂羊征中山,平之,及還,見其君所收謗書三篋,方知將帥立功不難,但人君信任為難爾。將帥專閫外權,擅行威福,人豈無嫉之者?嫉之則謗自生。既有謗言聞之於君,君惑之則疑其將,將被疑,未有能立功者,此樂羊所以感歎其事。自後帝王,非聰明睿智之主,少有不惑謗言者,其明不及魏國之君也。」 楊業本河東降將,太宗得之,信任不疑,每納謗言,一一付業,使邊將安心以立事,其過魏國之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