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卿廓開大計,正與孤同,此天以卿賜我也。」時周瑜 受使至鄱陽,肅勸追召瑜還,遂任瑜以行事,以肅為 贊軍校尉,助畫方略。曹公破走,肅即先還。權大請諸 將迎肅。肅將入閣拜,權起禮之,因謂曰:「子敬,孤持鞍 下馬相迎,足以顯卿未?」肅趨進曰:「未也。」眾人聞之,無 不愕然。就坐,徐舉鞕言曰:「願至尊威德加乎四海,總 括九州,克成帝業,更以安車軟輪徵肅,始當顯耳。」權 撫掌歡笑。後備詣京見權,求都督荊州,惟肅勸權借 之,共拒曹公。曹公聞權以土地業備,方作書落筆於 地。周瑜病,因上疏曰:「當今天下方有事役,是瑜乃心, 夙夜所憂。願至尊先慮未然,然後康樂。今既與曹操 為敵,劉備近在公安,邊境密邇,百姓未附,宜得良將 以鎮撫之。魯肅智略足任,乞以代瑜。瑜隕踣之日,所 懷盡矣。」即拜肅奮武校尉,代瑜領兵。瑜士眾四千餘 人,奉邑四縣皆屬焉,令程普領南郡太守。肅初住江 陵,後下屯陸口,威恩大行,眾增萬餘人。拜漢昌太守、 偏將軍。十九年,從權破皖城,轉橫江將軍。先是,益州 牧劉璋綱維頹弛,周瑜、甘寧並勸權取蜀。權以咨備, 備內欲自規,乃偽報曰:「備與璋託為宗室,冀憑英靈 以匡漢朝。今璋得罪左右,備獨竦懼,非所敢聞,願加 寬貸。若不獲請,備當放髮,歸於山林。」後備西圖,璋留 關羽守,權曰:「猾鹵,乃敢挾詐!」及羽與肅鄰界,數生狐 疑,疆場紛錯,肅常以歡好撫之。備既定益州,權求長 沙、零桂,備不承旨。權遣呂蒙率眾進取,備聞,自還公 安,遣羽爭三郡。肅住益陽,與羽相拒,肅邀羽相見,各 駐兵馬百步,上但諸將軍單刀俱會。肅因貴數羽曰: 「國家區區,本以土地借卿家者,卿家軍敗遠來,無以 為資故也。今已得益州,既無奉還之意,但求三郡,又 不從命。」語未究竟,坐有一人曰:「夫土地者,惟德所在 耳,何常之有!」肅厲聲呵之,辭色甚切。羽操刀起,謂曰: 「此自國家事,是人何知,目使之去!」備遂割湘水為界, 於是罷軍。肅年四十六,建安二十二年卒。權為舉哀, 又臨其葬,諸葛亮亦為發哀。權稱尊號,臨壇顧謂公 卿曰:「昔魯子敬嘗道此,可謂明於事勢矣。」
諸葛瑾
按《吳志》本傳:「瑾字子瑜,琅邪陽都人也。漢末避亂江 東,值孫策卒,孫權姊壻曲阿弘咨見而異之,薦之於 權,與魯肅等並見賓待。後為權長史,轉中司馬。建安 二十年,權遣瑾使蜀,通好劉備,與其弟亮俱公會相 見,退無私面,與權談說諫喻,未嘗切愕,微見風彩,粗 陳指歸,如有未合,則捨而及他,徐復託事造端,以物」 類相求,於是權意往往而釋。吳郡太守朱治,權舉將 也,權曾有以望之,而素加敬,難自詰讓,忿忿不解。瑾 揣知其故,而不敢顯陳,乃乞以意私自問,遂於權前 為書,泛論物理,因以己心遙往。忖度之畢,以呈權。權 喜笑曰:「孤意解矣。顏氏之德,使人加親,豈謂此邪?」權 又怪校尉殷模罪至不測,群下多為之言,權怒益甚, 與相反覆,惟瑾默然。權曰:「子瑜何獨不言?」瑾避席曰: 「瑾與殷模等遭本州傾覆,生類殄盡,棄墳墓,攜老弱, 披草萊,歸聖化,在流隸之中,蒙生成之福,不能躬相 督厲,陳答萬一,至令模孤負恩惠,自陷罪戾,臣謝過 不暇,誠不敢有言。」權聞之愴然,乃曰:「特為君赦之。」後 從討關羽,封宣城侯,以綏南將軍代呂蒙領南郡太 守,住公安。劉備東伐吳,吳王求和,瑾與備牋曰:「奄聞 旗鼓來至白帝,或恐議臣以吳王侵取此州,危害關 羽,怨深禍大,不宜答和。此用心於小,未留意於大者 也。試為陛下論其輕重及其大小,陛下若抑威損忿, 蹔省瑾言者,計可立決,不復咨之於群后也。陛下以 關羽之親,何如先帝?荊州大小,孰與海內俱應仇疾, 誰當先後?若審此數,易如反掌。」時或言瑾別遣親人 與備相聞。權曰:「孤與子瑜有死生不易之誓,子瑜之 不負孤,猶孤之不負子瑜也。」黃武元年,遷左將軍,督 公安、假節,封宛陵侯。虞翻以狂直流徙,惟瑾屢為之 說。翻與所親書曰:「諸葛敦仁,則天活物,比蒙清論,有 以保分,惡積罪深,見忌殷重,雖有祁、老之救,德無羊 舌,解釋難冀也。」瑾為人有容貌思度,於時服其弘雅, 權亦重之,大事咨訪,又別咨瑾曰:「近得《伯言表》,以為 曹丕已死,毒亂之民,當望旌瓦解而更靜。然聞皆選 用忠良,寬刑罰,布恩惠,薄賦省役,以悅民心,其患更 深於操。時孤以為不然。操」之所行,其惟殺伐小為過 差,及離間人骨肉以為酷耳。至於御將,自古少有,比 之於操,萬不及也。今叡之不如丕,猶丕不如操也。其 所以務崇小惠,必以其父新死,自度衰微,恐困苦之 民一朝崩沮,故強屈曲以求民心,欲以自安住耳,寧 是興隆之漸邪!聞任陳長文、曹子丹輩,或文人諸生, 或宗室戚臣,寧能御雄才虎將以制天下乎!夫威柄 不專,則其事乖錯。如昔張耳、陳餘,非不敦睦,至於乘 勢,自還相賊,乃事理使然也。又長文之徒,昔所以能 守善者,以操笮其頭,畏操威嚴,故竭心盡意,不敢為 非耳。逮丕繼業,年已長大,承操之後,以恩情加之,用 能感義。今叡幼弱,隨人東西,此曹等輩必當因「此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