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魏公如長城,不容浮言搖奪。」金人以十萬眾屯河 南,聲言規兩淮,移文索海、泗、唐、鄧、商州及歲幣。浚言 「北敵詭詐,不當為之動。」以大兵屯盱眙,濠、廬備之,卒 以無事。隆興元年,除樞密使、都督建康鎮江府江州 池州江陰軍軍馬。時金將蒲察徒穆及知泗州大周 仁屯虹縣,都督蕭琦屯靈壁,積糧修城,將為南攻計。 浚欲及其未發攻之。會主宰殿前司李顯忠、建康都 統邵宏淵亦獻擣二邑之策,浚具以聞。上報可,召浚 赴行在,命先圖兩城。乃遣顯忠出濠州,趨靈壁;宏淵 出泗州,趨虹縣,而浚自往臨之。顯忠至靈壁,敗蕭琦; 宏淵圍虹縣,降徒穆、周仁;乘勝進克宿州,中原震動。 孝宗手書勞之曰:「近日邊報,中外鼓舞,十年來無此 克捷。」浚以盛夏人疲,急召李顯忠等還師。會金帥紇 石烈志寧率兵至宿州,與顯忠戰連日,南軍小不利。 忽諜報敵兵大至,顯忠夜引歸,浚上疏待罪,有旨降 授特進,更為江、淮宣撫使。宿師之還,士大夫主和者, 皆議浚之非。孝宗復賜浚書曰:「今日邊事,倚卿為重, 卿不可畏人言而懷猶豫。前日舉事之初,朕與卿任 之,今日亦須與卿終之。」浚乃以魏勝守海州,陳敏守 泗州,戚方守濠州,郭振守六合。治高郵、巢縣兩城為 大勢。修滁州關山以扼敵衝。聚水軍淮陰馬軍壽春, 大飭兩淮守備。孝宗復召栻奏事,浚附奏云:「自古有 為之君,腹心之臣相與協謀同志,以成治功。今臣以 孤蹤,動輒掣肘,陛下將安用之?」因乞骸骨。孝宗覽奏, 謂栻曰:「朕待魏公有加,不為浮議所惑。」帝眷遇浚猶 至,對近臣言,必曰:魏公,未嘗斥其名。每遣使來,必令 視浚飲食多寡肥瘠何如。尋詔復浚都督之號。金帥 僕散忠義貽書三省、樞密院,索四郡及歲幣,不然,以 農隙治兵。浚言:「金彊而來,弱則止,不在和與不和。」時 湯思退為右相。思退,秦檜黨也,急於求和,遂遣盧仲 賢持書報金。浚言仲賢小人多妄,不可委信。已而仲 賢果以許四郡辱命。朝廷復以王之望為通問使,龍 大淵副之,浚爭不能得。未幾,召浚入見,復力陳和議 之失。孝宗為止誓書,留之望、大淵待命,而令通書官 胡昉、楊由義往,諭金以四郡不可割,若金人必欲得 四郡,當追還使人罷和議。拜浚尚書右僕射、同中書 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都督如故,思退為左僕射。胡 昉等至宿,金人械繫迫脅之,昉等不屈,更禮而歸之。 孝宗諭浚曰:「和議之不成,天也,自此事當歸一矣。」二 年,議進幸建康,詔之望等還。思退聞之大駭,陽為乞 祠狀,而陰與其黨謀為陷浚計。俄詔浚行視江淮。時 浚所招徠山東、淮北忠義之士,以實建康、鎮江兩軍, 凡萬二千餘人,萬弩營所招淮南壯士及江西群盜 又萬餘人,陳敏統之,以守泗州。凡要害之地,皆築城 堡,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匱。增置江淮戰艦,諸 軍弓矢器械悉備。時金人屯重兵於河南,為虛聲脅 和,有「刻日決戰」之語。及聞浚來,亟徹兵歸,淮北之來 歸者日不絕,山東豪傑悉願受節度。浚以蕭琦契丹 望族,沉勇有謀,欲令盡領契丹降眾,且以檄諭契丹, 約為應援。金人益懼思退,乃令王之望盛毀守備,以 為不可恃。令尹穡論罷督府參議官。馮方又論浚費 國不貲,奏留張深守泗,不受趙廓之代,為拒命。浚亦 請解督府,詔從其請。左司諫陳良翰、侍御史周操言 浚忠勤,人望所屬,不當使去國。浚留平江,凡八章,乞 致仕。除少師、保信軍節度、判福州,浚辭,改醴泉觀使, 朝廷遂決棄地求和之議。浚既去,猶上疏論尹穡姦 邪,必誤國事,且勸上務學親賢。或勉浚勿復以時事 為言,浚曰:「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吾荷兩朝 厚恩,久尸重任,今雖去國,猶日望上心感悟,苟有所 見,安忍弗言。上如欲復用浚,浚當即日就道,不敢以 老病為辭。如若等言,是誠何心哉!」聞者聳然。行次餘 干,得疾,手書付二子曰:「吾嘗相國,不能恢復中原,雪 祖宗之恥,即死,不當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下足 矣。」訃聞,孝宗震悼,輟視朝,贈太保,後加贈太師,諡忠 獻。浚幼有大志,及為熙河幕官,遍行邊壘,覽觀山川 形勢,時時與舊戍守將握手飲酒,問祖宗以來守邊 舊法及軍陣方略之宜。故一旦起自疏遠,當樞筦之 任,悉能通知邊事本末。在京城中,親見二帝北行,皇 族係擄,生民塗炭,誓不與敵俱存,故終身不主和議。 每論《定都大計》,以為東南形勢,莫如建康,人主居之, 可以北望中原,常懷憤惕。至如錢塘,僻在一隅,易於 安肆,不足以號召北方。與趙鼎共政,多所引擢,從臣 朝列皆一時之望,人號「小元祐。」所薦虞允文、汪應辰、 王十朋、劉珙等為名臣,拔吳玠、吳璘於行間,謂韓世 忠忠勇,可倚以大事,一見劉錡奇之,付以事任,卒皆 為名將,有成功,一時稱浚為知人。浚事母以孝稱。學 邃於《易》,有《易解》及雜說十卷,《書》《詩》《禮》《春秋》《中庸》亦各 有解。文集十卷,奏議二十卷。子二人,栻、枃。栻自有傳。
韓世忠
按《宋史》本傳:「世忠,字良臣,延安人。風骨偉岸,目瞬如 電。早年鷙勇絕人,能騎生馬駒。家貧無產業,嗜酒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