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納款,待將軍一諾耳。」嵩之以為實然,遣田俊持書 報仙。四月,仙遣大理少卿張伯直取糧於襄陽,屯軍 小江口以待之。嵩之聞張伯直至,大喜,謂仙送款矣, 發書乃謝狀也,大怒,留伯直不遣。仙自順陽入鄧州, 移剌瑗畏逼,以女女仙,仙不疑,納之,乃還順陽。鄧州 糧盡,瑗終疑仙。五月,瑗舉城降宋。嵩之益知仙軍虛 實,使孟珙率兵五千襲仙軍於順陽。是時,仙令士卒 刈麥供軍,未至二里許始覺,仙率帳下百餘人迎擊 之,孟珙不敢前。俄頃,軍士稍集,有五六百人大敗珙 兵,珙與數百人脫走,生擒其統制、統領數十人,獲馬 千餘。至是,概、琢妄說將納款於嵩之之語泄矣,仙皆 誅之。移剌瑗本名粘合,字廷玉,世襲契丹猛安,累功 鄧州便宜總帥。既至襄陽,使更姓名,稱歸正人劉介, 具將校禮謁制置使,瑗大悔恨。明年三月,疽發背死。 孟珙雖敗而去,仙懼宋兵復來。七月,徙浙川之石穴。 是時,哀宗在蔡州,遣近侍兀顏責仙赴難,詔曰:「朕平 日未嘗負卿,國家危難至此,忍擁兵自恃,坐待滅亡 邪?」將士聞之,相視哽咽,皆願赴難,與國同生死。仙懼 眾心有變,乃殺馬牛,與將士三千人歃血盟,誓不負 國家。眾乃大喜。無何,仙復謂眾曰:「蔡州道梗,吾兵食 少,恐不能到。且蔡不可堅守,縱到亦無益。近遣人覘 視宋金州百姓,據山為柵,極險固,廣袤百里,積糧約 三百萬石。今與汝曹共圖之,可不勞而下。留老弱守 此寨,以為根本。」然後選勁「勇趨蔡,迎上西,幸未晚也。」 眾未及應,即令戒行李,取浙川泝流而上。山路險阻, 霖雨旬日,水湍悍,老幼溺死者不可勝數。糧食絕,軍 士亡者八九仙,計無所出。八月,乃由荊子口東還,自 內鄉將入聖朵寨,至峽石,左右八疊。秋林聞總領楊 全已降宋,留秋林十日,乃遷。大和九月,至黑谷泊,進 退失㨿,遂謀北走。行部尚書盧芝、侍郎石玠不從。芝, 字廷瑞,河東人,任子補官,以西安軍節度使行尚書。 玠,字子堅,河中人,崇慶二年進士,以汝州防禦使行 侍郎。二人相與謀曰:「吾等知仙不卹國家久矣,諫之 不從,去之未可。事至今日,正欠蔡州一死耳。假若不 得到蔡州,死於道中,猶勝死於仙也。」既去,仙始覺,追 玠殺之。芝走至南陽,為土賊所害。甲午,蔡州破,糧且 盡,將士大怨,皆散去。仙無所歸,乃從十八人北渡河, 又亡五人。五月,趨澤州,為澤之戍兵所殺。
郭文振
按《金史》本傳:「文振,字拯之,太原人。承安元年進士,累 官遼州刺史。貞祐四年,昭義節度使必蘭阿魯帶請 升遼州為節鎮,廷議遼州城郭人戶不稱節鎮,而文 振有功當遷,乃以本官充宣差從宜都提控。興定元 年,詔文振接應苗道潤,恢復中都,會道潤與賈仝相 攻而止,文振治遼州,深得眾心。興定三年,遷遙授中」 都副留守,權元帥左都監,行河東北路元帥府事,刺 史從宜如故。文振招降太原東山二百餘村,遷老幼 於山寨,得壯士七千,分駐營柵,防護秋穫。文振奏:「若 秋高無兵,直取太原,河東可復。」優詔許之。十月,權元 帥右都監,行元帥府事,與張開合堅臺州兵,復取太 原。四年,詔升樂平縣為皋州,壽陽縣西張寨為晉州, 從文振之請也。文振上疏曰:「揚子雲有言:『御得其道, 則天下狙詐咸作;使;御失其道,則天下狙詐咸作。敵 有天下者,審所御而已。河朔自用兵之後,郡邑蕭然, 並無官長,武夫悍卒因緣而起,以為得志,僭越名位, 瓜分角競,以相侵攘,雖有內除之官,亦不得領其職, 所為不法,可勝言哉』!」乞行帥府擅請便宜,妄自誇張, 以尊大其權,包藏之心,蓋可知也。朝廷因而撫之,假 權傳授,至與各路帥府力侔勢均,不相統屬。陝西行 省總為節制,相去遼遠,道路梗塞,卒難聞知。故飛揚 跋扈,無所畏憚,鄰道相望,莫敢誰何。自平陽城破以 來,河北不置行省,朝廷信臣不復往來,布揚聲教,但 令曳「刺行報而已。所司勞以酒食,悅以貨財,借其聲 譽,共欺朝廷。姦倖既行,遂至驕恣,變故之生,何所不 有!此臣所以夙夜痛心而為之憂懼也。乞分遣公廉 之官,遍詣訪察,庶知所在利害之實。伏見澤潞等處 芻糧猶廣,人民猶眾,地多險阻,乞選重臣,復置行省, 皆聽節制,上下相維,可臂指使之,則國勢日重,姦惡 不萌矣。」是時,澤、潞已詔張開規畫,不能盡用文振之 言,但令南京兵馬使木甲賽也行帥府於懷、孟而已。 是歲,封晉陽公,河東北路皆隸焉。文振奏:「孟州每以 豪猾不逞之人攝行州事,朝廷重於更代」,就令主之。 去年,伯德和攝刺史提控,伯德安殺之,奪其職。河東 行省以陳景璠代安,安內不能平,因誣告景璠死罪。 朝廷未及按問,安輒逐之。「恥受臣節制,宣言於眾,待 道路稍通,當隸恆山公節制。今真定已不守,安猶向 慕不已,臣徵兵諸郡,安輒詭辭不遣。臣若興師,是自 生一敵,非國家之便也。聞安有女,臣軏違律令為姪 孫述娶之,安遂見許。臣非願與安為姻,為公家計,屑 就之耳。」自「結親以來,安頗循率以從王事,法不當娶 而輒娶之,敢以此罪為請。」宣宗嘉其意,遣近臣慰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