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為盜者,捕得數人,有北方亡奴亦在盜中,栻曰:「朝 廷未能正名討敵,無使疆場之事,其曲在我。」命斬之, 以徇於境,而縛其亡奴歸之。北人歎曰:「南朝有人。」信 陽守劉大辨怙勢希賞,廣招流民,而奪見戶熟田以 與之。栻劾大辨狡詐,所招流民不滿百,而虛增其數 十倍,請論其罪。不報。章累上,大辨易他郡,栻自以不 得其職,求去,詔以右文殿修撰提舉武夷山沖佑觀。
葉適
按《宋史》本傳:「適字正則,溫州永嘉人。為文藻思英發。 擢淳熙五年進士第二人,授平江節度推官。丁母憂, 改武昌軍節度判官。少保史浩薦於朝,召之不至,改 浙西提刑司幹辦公事,士多從之遊。參知政事龔茂 良復薦之,召為太學正,遷博士。因輪對,奏曰:『人臣之 義,當為陛下建明者一大事而已。二陵之仇未報,故』」 疆之半未復,而言者以為當乘其機,當待其時。然機 自我發,何彼之乘?時自我為?何彼之待?非真難,真不 可也。正以我自為難,自為不可耳。於是力屈氣索,甘 為退伏者,於此二十六年,積今之所謂難者,陰阻之, 所謂不可者,默制之也。蓋其難有四,其不可有五。置 不共戴天之仇,而廣兼愛之義,自為虛弱,此國是之 難一也。國之所是既然,士大夫之論亦然。為奇謀祕 畫者,止於乘機待時,忠義決策者,止於親征遷都,深 沉慮遠者,止於固本自治,此議論之難二也。環視諸 臣,迭進迭退,其知此事本而可以反覆論議者誰乎? 抱此志意而可以策勵期望者誰乎?此人才之難三 也。論者徒鑒五代之「致亂,而不思靖康之得禍。今循 守舊模,而欲驅一世之人以報君讎,則形勢乖阻,誠 無展足之地。若順時增損,則其所更張動搖,關係至 重。此法度之難四也。又有甚不可者,兵以多而至於 弱,財以多而至於乏,不信官而信吏,不任人而任法, 不用賢能而用資格,此五者,舉天下以為不可動,豈 非今之實患歟?沿習牽制,非一時矣。講利害,明虛實, 斷是非,決廢置,在陛下所為耳。」讀未竟,帝蹙額曰:「朕 比苦目疾,此志已泯,誰克任此?惟與卿言之耳。」及再 讀,帝慘然久之。除太常博士,兼實錄院檢討官。嘗薦 陳傅良等三十四人於丞相後皆召用,時稱得人。會 朱熹除兵部郎官,未就職,為侍郎林栗所劾,適上疏 爭曰:「栗劾熹罪無一實者」,特發其私意,而遂忘其欺 矣。至於其中「謂之道學」一語,利害所係不獨熹。蓋自 昔小人殘害忠良,率有指名,或以為好名,或以為立 異,或以為植黨。近創為道學之目,鄭丙倡之,陳賈和 之。居要津者,密相付授,見士大夫有稍慕潔修者,輒 以道學之名歸之,以為善「為玷闕,以好學為己愆,相 與指目,使不得進。於是賢士惴慄,中材解體,銷聲滅 影,穢德垢行,以避此名,栗為侍從,無以達陛下之德 意志慮,而更襲用鄭丙、陳賈密相付授之說,以道學 為大罪,文致語言,逐去一熹。自此善良受禍,何所不 有!伏望摧折暴橫,以扶善類。」疏入,不報。光宗嗣位,由 祕書郎出知蘄州,入為尚書左選郎官。是時,帝以疾 不朝重華宮者七月,事無鉅細,皆廢不行。適見上,力 言:「父子親愛,出於自然,浮疑私畏,似是而非,豈有事 實?若因是而定省廢於上,號令愆於下,人情離阻,其 能久乎?」既而帝兩詣重華宮,都人懽悅。適復奏:「自今 宜於過宮之日,令宰執侍從先詣起居。」異時兩「宮聖 意有難言者,自可因此傳致,則責任有歸,不可復使 近習小人增損語言,以生疑惑。」不報,而事復浸異,中 外洶洶。及孝宗不豫,群臣至號泣攀裾以請,帝竟不 往。適責宰相留正曰:「上有疾明甚,父子相見,當俟疾 瘳,公不播告,使臣下輕議君父,可乎?」未幾,孝宗崩,光 宗不能執喪,軍士籍籍有語,變且不測。適又告正曰: 「上疾而不執喪,將何辭以謝天下?今嘉王長,若預建 參決,則疑謗釋矣。」宰執用其言,同入奏立嘉王為皇 太子,帝許之。俄得御批,有「歷事歲久,念欲退閒」之語, 正懼而去,人心愈搖。知樞密院趙汝愚,憂危不知所 出,適告知閤門事蔡必勝曰:「國事至此,子為近臣,庸 坐視乎?」蔡許諾,與宣贊舍人傅昌朝、知內侍省關禮、 知閤門事韓𠈁胄三人定計。𠈁胄,太皇太后甥也。會 慈福宮提點張宗尹過𠈁胄,𠈁胄覘其意,以告必勝。 適得之,即亟白汝愚。汝愚請必勝議事,遂遣。𠈁胄因 張宗尹、關禮以內禪議奏太皇太后,且請垂簾許之, 計遂定。翌日,禪祭,太皇太后臨朝,嘉王即皇帝位,親 行祭禮,百官班賀,中外晏然。凡表奏皆汝愚與適裁 定,臨期取以授儀曹郎,人始知其預議焉。遷國子司 業。汝愚既相,論功將及適,適曰:「國危,效忠職也,適何 功之有?」而𠈁胄恃功以遷秩不滿望,怨汝愚。適以告, 汝愚曰:「𠈁胄所望,不過節鉞,宜與之。」汝愚不從,適嘆 曰:「禍自此始矣。」遂力求補外,除太府卿,總領淮東軍 馬錢糧。及汝愚貶衡陽,而適亦為御史胡絃所劾,降 兩官,罷主管沖佑觀,差知衢州,辭。起為湖南轉運判 官,遷知泉州。召入對,言於寧宗曰:「陛下初嗣大寶,臣 嘗申繹《卷阿》之義,為獻天啟聖明,銷磨黨偏,人才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