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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職,章以選為京兆尹。時帝舅大將軍王鳳輔政,章雖」

為鳳所舉,非鳳專權,不親附鳳。會日有蝕之,章奏封 事,召見,言鳳不可任用,宜更選忠賢。上初納受章言, 後不忍退鳳,章由是見疑,遂為鳳所陷,罪至大逆,語 在《元后傳》。初,章為諸生,學長安,獨與妻居。章疾病無 被,臥牛衣中,與妻決,涕泣。其妻呵怒之曰:「仲卿京師 尊貴,在朝廷人誰踰仲卿者?今疾病困戹,不自激卬, 乃反涕泣,何鄙也!」後章仕宦歷位,及為京兆,欲上封 事,妻又止之曰:「人當知足,獨不念牛衣中涕泣時邪?」 章曰:「非女子所知也。」書遂上。果下廷尉獄,妻子皆收 繫。章小女年可十二,夜起號哭曰:「平生獄上呼囚數 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剛,先死者必君明日問之。」 章果死,妻子皆徙合浦。大將軍鳳薨後,弟成都侯商 復為大將軍輔政,白上還章妻子故郡。其家屬皆完 具,采珠致產數百萬。時蕭育為泰山太守,皆令贖還 故田宅。章為京兆二歲,死不以其罪,眾庶冤紀之,號 為「三王。」

按《元后傳》,上即位數年,無繼嗣,體常不平。定陶共王 來朝,太后與上承先帝意,遇共王甚厚,賞賜十倍於 它王,不以往事為纖介。共王之來朝也,天子留,不遣 歸國。上謂共王:「我未有子,人命不諱,一朝有它,且不 復相見,爾長當侍我矣。」其後天子疾,益有瘳,共王因 留國邸,旦夕侍上。上甚親重。大將軍鳳心不便共王 在京師,會日蝕,鳳因言:「日蝕,陰盛之象,為非常異。定 陶王雖親,於禮當奉藩在國,今留侍京師,詭正今常, 故天見戒,宜遣王之國。」上不得已於鳳而許之。共王 辭去,上與相對涕泣而決。京兆尹王章,素剛直敢言, 以為鳳建遣共王之國,非是,迺奏封事,言日蝕之咎 矣。天子召見章,延問以事,章對曰:「天道聰明,佑善,而 災惡以瑞異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繼嗣,引近定陶 王,所以承宗廟,重社稷,上順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議 善事。當有祥瑞,何故致災異?災異之發,為大臣顓政 者也。今聞大將軍猥歸日蝕之咎於定陶王建遣之 國,苟欲使天子孤立於上,顓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 臣也。且日蝕,陰侵陽,臣顓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 鳳出,天子曾不一舉手,鳳不內省責,反歸咎善人,推 遠定陶王。且鳳誣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樂昌侯 商,本以先帝外屬,內行篤,有威重,位歷將相,國家柱 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詘節,隨鳳委曲,卒用閨門之 事,為鳳所罷,身以憂死,眾庶愍之。又鳳知其小婦弟 張美「人已嘗適人,於禮不宜配御至尊,託以為宜子, 內之後宮,苟以私其妻弟。聞張美人未嘗任身就館 也。且羌胡尚殺首子以盪腸正世,況於天子而近已 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見,足以知其餘 及它所不見者。鳳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選忠 賢以代之。」自鳳之白罷商後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 及聞章言,天子感寤納之,謂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 不聞社稷計。且唯賢知賢,君試為朕求可以自輔者。」 於是章奏封事,薦中山孝王舅琅邪太守馮野王先 帝時歷二卿,忠信質直,知謀有餘。野王以王舅出,以 賢復入,明聖主樂進賢也。上自為太子時,數聞野王 先帝名卿,聲譽出鳳遠甚,方倚欲以代鳳。初,章每召 見,上輒辟左右。時太后從弟長樂衛尉弘子侍中音 獨側聽,具知章言,以語鳳。鳳聞之,稱病出,就第,上疏 乞骸骨謝。上曰:「臣材駑愚戇,得以外屬兄弟七人封 為列侯,宗族蒙恩,賞賜無量。輔政出入七年,國家委 任臣鳳,所言輒聽,薦士常用,無一功善。陰陽不調,災 異數見,咎」在臣鳳,奉職無狀,此臣一當退也。五經傳 記,師所誦說,咸以日蝕之咎,在於大臣非其人。《易》曰: 「折其右肱。」此臣二當退也。河平以來,臣久病連年,數 出在外,曠職素餐,此臣三當退也。陛下以皇太后故, 不忍誅廢,臣猶自知當遠流放,又重自念兄弟宗族, 所蒙不測,當殺身靡骨,死輦轂下,不當以無益「之故, 有離寢門之心。誠歲餘以來,所苦加侵,日月益甚,不 勝大願。願乞骸骨,歸自治養。冀賴陛下神靈,未埋髮 齒,期月之間,幸得瘳愈,復望帷幄;不然,必寘溝壑。臣 以非材見私,天下知臣受恩深也;以病得全骸骨歸, 天下知臣被恩見哀,重巍巍也。進退於國為厚,萬無 纖介之議。唯陛下哀憐。」其辭,指甚哀。太后聞之,為垂 涕,不御食。上少而親倚鳳,弗忍廢,迺報鳳曰:「朕秉事 不明,政事多闕,故天變婁臻,咸在朕躬。將軍迺深引 過自予,欲乞骸骨而退,則朕將何嚮焉?《書》不云乎?『公 毋困我,務專精神,安心自持,期於亟瘳,稱朕意焉』。」於 是鳳起視事。上使尚書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 補吏而私薦之,欲令在朝阿附諸侯;又知張美人體 御至尊,而妄稱引羌胡殺子盪腸,非所宜言,遂下章 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為比上戎狄,欲絕繼嗣之端, 背畔天子,私為定陶王章死獄中,妻子徙合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