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聞命,咸呼萬歲而退。
《明紀事本末》:「『孝宗時,王恕為吏部尚書,遇事敢言,時 有建白,眾議謂業已行矣。恕言:天下事苟未得其當, 雖十易之不為害』。若謂已行不及改,則古之納諫如 流,豈皆未行乎?」
孝宗召大學士劉健等議日講事。上曰:「講書須推明 聖賢之旨,直言無諱。若恐傷時,過為隱覆不盡,雖日 進講,亦何益乎?且先生輩與翰林諸官,是輔導之職, 皆所當言。」健對曰:「臣等若不敢言,則其餘百官無復 敢言者矣。」上曰:「然。」
武宗初,內侍劉瑾與其黨八人為狗馬鷹犬,歌舞角 觝以娛帝。瑾尤獪黠,漸用事。戶部尚書韓文每退朝 對僚屬言,輒泣下。郎中李夢陽曰:「比言官章入,交劾 諸內侍,章下閣,閣下持劾章甚力。公誠及此時率諸 大臣死爭去,瑾輩易耳。」文捋鬚昂肩,毅然曰:「是也,即 事勿濟,吾年足死矣。不死不足以報國。」乃囑夢陽具 疏草曰:「毋文文,覽弗省也;毋多多,覽弗竟也。」疏具,遂 合九卿諸大臣上言,請將太監馬永成、谷大用、張永、 羅祥、魏彬、劉瑾、丘聚、高鳳等縛送法司,以消禍萌。疏 入,上驚泣不食,諸閹大懼。先是,科道交章請除群奸, 閣議持章不肯下,諸閹已窘。會諸大臣疏又入。於是 上遣司禮監八人齊詣閣議,一日三至。健等卒持不 下。明日,命諸大臣入,傳諭曰:「諸大臣愛君憂國言良 是。第奴儕侍上久,不忍即置之法。幸少寬之,上自處 耳。」眾相顧莫敢出一語。韓文曰:「今海內民窮盜起,天 變日增。群小輒導上游宴無度,荒棄萬幾。文等備員 卿佐,何忍無言?」是日諸閹益窘,自求安置南京,而閣 議又持不從。時王岳與司禮太監范亨、徐智等亦助 文等,密奏上。上不得已允之,待明旦發旨捕瑾等下 獄。而吏部尚書焦芳者,故與瑾善,遂以所謀泄之瑾。 瑾等八人遂夜趨上前,環跪哭曰:「害瑾等者岳也。」於 是立命劉瑾入掌司禮監,丘聚等分據要任。瑾傳命 榜岳、亨、智,逐之南京,而外廷未知也。晨伏闕,則旨下。 健等知事不可為,各上疏求去,文等皆罷斥。瑾矯詔 以劉健、謝遷、韓文等皆為奸黨,榜於朝堂。
戶部主事李夢陽上書指斥弊政,反覆數萬言,內指 外戚壽寧侯尤切至。疏入,皇后母金夫人及張鶴齡 深恨之,日泣訴於上前。上不得已,下夢陽獄。科道交 章論救,金夫人猶在上前,泣涕求加重刑。上怒,推案 起。既而法司具獄詞以請,上徑批夢陽復職。一日,劉 大夏被召,便殿奏事畢,上曰:「近日外議如何?」大夏曰: 「近釋李夢陽,中外歡呼,至德如天地。」上曰:「夢陽疏內 『張氏』二字。」〈張氏指外戚猶言張家也〉「左右謂其語涉皇后,朕不得 已下之獄。比法司奏上,朕試問左右作何批行?」一人 曰:「此人狂妄,宜杖釋之。朕揣知此輩欲重責夢陽致 死,以快宮中之忿,朕所以即釋復職,更不令法司擬 罪也。」大夏頓首曰:「陛下行此一事,堯舜之仁也。」 武宗議北征,自稱威武大將軍、太師、鎮國公朱壽巡 邊,以江彬為威武副將軍扈行,令內閣草敕。大學士 楊廷和、梁儲、蔣冕、毛紀上疏力諫,且云:「萬一宗藩中 援祖訓,指此為言,陛下何以應之?又或以朝無正臣, 內有奸邪為名,陛下之左右與臣等又何以自解?」不 聽。廷和遂稱疾不出。上御左順門,召梁儲,面趣令草 制。儲對曰:「他可將順,此制斷不可草。」上大怒,挺劍起 曰:「不草制,齒此劍。」儲免冠伏地泣諫曰:「臣逆命有罪, 願就死,草制則以臣名君,臣死不敢奉命。」良久,上擲 劍去。乃自稱之,不復草制。
《見聞錄》:明武宗南巡至南都,中使矯詔,令泗州進美 人善歌吹者數十人。時汪應軫以給事斥知泗州,上 言:「泗州婦女荒陋,且近多流亡,無以應敕旨。臣向募 桑婦十餘人,倘蒙納之宮中,俾受蠶事,實於治化有 裨。」事遂寢。
《無錫縣志》:「顧可久,正德九年進士,授行人。武宗將南 狩,可久倡同官上言:『陛下輕萬乘,棄九重,忽垂堂之 戒,而甘馳駿之遊。縱不自惜,如宗廟太后何』?上怒,廷 杖之。」
南昌郡乘查仲道,正德進士,授兵部武庫司主事。會 當南巡,伏闕號諫,杖於廷。
《黃州府志》:「吳璋倜儻負氣,少折節讀書,慕雋不疑之 為人。嘉靖初,大禮議起,一時忤旨被譴諸臣凡一百 二十人。璋曰:『陳東之於李綱,非古人哉!子死孝,臣死 忠,分也』。遂徒步數千里,詣闕上書伸救。楊廷和等力 持諸公前議,語甚激烈。上怒,下錦衣衛杖八十。越數 日,太廟災。上問曰:『湖廣前日上疏,小吏何在』?守者意 上不能容,遂壓死以報。上曰:『惜哉,朕將有以用之也』。」 《仙居縣志》:「張儉,正德九年進士。除工部主事,遷刑部 員外郎。時與楊慎善,世廟議大禮同,抗疏爭之,且挺 笏批桂萼。上震怒,廷杖濱死者再,出為江西僉事。」 《浙江通志》:「徐江山性耿直敢言,夏言與曾銑受禍,無 敢白其冤者。江山首上疏申救陶仲文」、段朝用以方 術得幸江山,立辨其奸,雖數觸上怒,然素知其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