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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以死報。若心知不可而順於雷同,負臣子之義。今 耳目無所聞見,伏待死。」遂閉口不復言。諸尚書不知 所為,乃共劾奏暉。帝意解,寢其事。後數日,詔使直事, 即同暉起居,太醫視疾,太官賜食,暉乃起。元祐七年 七月二十日,偶讀《後漢朱文季傳》,感嘆不已。肅宗號 稱長者,詔書既引罪而謝文季矣,諸尚書何怖之甚 也!文季於此強立,不足多貴,而諸尚書為可笑也。云 其禍不細,不知何等為禍。蓋以帝不悅後必不甚進 用。為莫大之禍也。悲夫。

《龍川別志》:張公安道嘗為予言治道之要,罕有能知 者。老子曰:「道非明民,將以愚之。」國朝自真宗以前,朝 廷尊嚴,天下私說不行,好奇喜事之人,不敢以事搖 撼朝廷。故天下之士知為詩賦以取科第,不知其它 矣。諺曰:「水到魚行。」既已官之,不患其不知政也。昔之 名宰相,皆以此術馭下。王文正公為相,南省試《當仁 不讓於師賦》,時賈邊、李迪皆有名場屋,及奏名而邊、 迪不與。試官取其文觀之,迪以落韻,邊以師為眾,與 注疏異,特奏令就御試。王文正議:「落韻失於不詳審 耳。若舍注疏而立異論,不可輒許,恐從今士子放蕩, 無所準的。」遂取迪而黜邊。當時朝論大率如此。仁宗 初年,王沂公、呂許公猶持此論。自設六科以來,士之 翹侈者皆爭論國政之長短。二公既罷,則輕銳之士 稍稍得進,漸為奇論以撼朝廷,朝廷往往為之動搖。 廟堂之淺深既可得而知,而好名喜事之人盛矣。許 公雖復作相,然不能守其舊格,意雖不喜,而亦從風 靡矣。其始也,范諷、孔道輔、范仲淹三人以才能為之 稱首。其後許公免相,「晏元獻為政,富鄭公自西都留 守入參知政事,深疾許公,乞多置諫官以廣主聽。上 方嚮之,而晏公深為之助,乃用歐陽修、余靖、蔡襄、孫 沔等並為諫官。諫官之勢,自此日橫。鄭公猶傾身下 士以求譽,相帥成風。上以謙虛為賢,下以傲誕為高, 於是私說遂勝,而朝廷輕矣。」然予以張公之論,得其 一不得其二,徒見今世朝廷輕甚,故思曩日之重,然 不知其敝也。大臣恣為非橫,而下無由能動,其害亦 不細也。使丁晉公之時,臺諫言事必聽,已如仁宗中 年,其敗已久矣。至於許公非,諸公並攻其短,其害亦 必有甚者。蓋朝廷之輕重則不在此。誠使正人在上, 與物無私,而舉動適當,下無以議之,而朝廷重矣,安 在使下不得議哉?下情不上通,此亦人主之深患也。 可則從之,否則違之,豈害於重哉?西漢之初,耑任功 臣,侯者如絳、灌之流,不可謂不賢。至使賈誼、董仲舒 皆老死不得用,事偏則害生。故曰:「張公得其一,不得 其二。」由此言之也。

《東軒筆錄》:祖宗朝,宰相怙權,尤不愛士大夫之論事。 趙普當國,每臣僚上殿,先於中書供狀,不敢詆斥時 政,方許登對。田錫為諫官,嘗論此事,後方少息。士大 夫有口者多外補。王禹偁在揚州,以詩送人云:「若見 鰲頭為借問,為言棖也減剛腸。」又,丁謂留滯外郡甚 久,及為知制誥,以啟謝時宰,有效慎密於孔光;不言 《溫樹》;體風流於謝客,但詠《蒼苔》是也。

《懸笥瑣探》:「王端毅恕歷仕四十五年,凡上三千餘疏, 皆忠直凱切。蓋憂世之志如范希文,濟世之才如司 馬君實,直諫如汲長孺,惠愛如鄭子產,年九十矣,猶 考論古今,不忘憂國。」

《讀書鏡》:唐穆宗時,崔發毆曳中人,因繫獄,不以郊赦 原。臺諫李勃、張仲方倫申救,皆不聽。李逢吉從容言 曰:「崔發毆曳中人,誠大不恭。然其母年八十,因發下 獄,積憂成病。陛下方以孝治天下,所宜務。」上愍然曰: 「比諫官但言發冤,未嘗言不恭,亦不言其有老母。如 卿所言,朕何為不赦之?」即釋其罪。東坡下御史獄,張 安道上書救之,令其子恕至登聞鼓院投進,恕徘徊 不敢投。久之,東坡出獄,見其副本吐舌色動,人,詢其 故,不答。其後子由見之云:「宜吾兄之吐舌也。」此事正 得張恕力。或問之,子由曰:「獨不見鄭昌之救蓋寬饒 乎?」其疏云:「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託,正是激宣 帝之怒爾。寬饒以犯許史輩有此禍,乃再訐之,是益 怒也。東坡何罪?獨以名太高,與朝廷爭勝耳。」安道之 疏乃云:「其實天下之奇材也。」獨不激人主怒乎?劉器 之嘗云:「是時救東坡者,宜但言本朝未嘗殺士大夫。 今乃方開端,則是殺士大夫自陛下始。而後世子孫 因而殺賢士大夫,必援陛下以為例。神宗好名畏義, 疑可止之。」余曰:「此謂止罵所以助罵,助罵所以止罵。 凡家庭、鄉黨皆然,不獨諫法也。」

人主宮闈之中,少有偏暱,臣子不可妄有攀援,亦不 可過為排擊。如漢高文時,帝欲易太子,張子房惟安 太子則已耳,不能使帝之必去戚夫人也。袁盎惟止 慎夫人不與后並坐則已耳,不能使帝之必去慎夫 人也。蓋內閫燕私,人臣之分,自有不敢與者。若使果 能使二帝去二夫人,亦豈人臣之福乎?孔子不止魯 之女樂,管仲不去齊桓之《六嬖》四姬,古之聖賢,皆有 深見。而少年喜事者,形之章奏,刻之書帙,至遍於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