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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吾則於君臣求所以盡其義。聖賢所謂「夫婦有別」, 吾則於夫婦思所以有其別。聖賢所謂「長幼有序」,吾 則於長幼思所以有其序。聖賢所謂「朋友有信」,吾則 於朋友思所以有其信。於此五者,無一而不致其精 微曲「折之詳,則日用身心自不外乎倫理,庶幾稱其 人之名,得免流於禽獸之域矣。其或飽煖終日,無所 用心,縱其耳目口鼻之欲,肆其四體百骸之安,耽嗜 於非禮之聲色臭味,淪溺於非禮之私欲宴安,身雖 有人之形,行實禽獸之行,仰貽天地凝形賦理之羞, 俯為父母流傳一氣之玷,將何以自立于世哉?汝曹 其勉之敬之。竭其心力以全倫理,乃吾之志望也。」

《誡子弟》
陳獻章

人家成立則難,傾覆則易。《孟子》曰:「君子創業垂統,為 可繼也。」若夫成功,則天也。人家子弟才不才,父兄教 之,可固必耶?雖然,有不可委之命,在人宜自盡。里中 有以彈絲為業者,琴瑟,雅樂也,彼以之教人而獲利, 既可鄙矣,傳及其子,託琴而衣食,由是琴益微而家 益困,輾轉歲月,幾不能生。里人賤之,恥與為伍,遂亡 「士夫之名。此豈嘗為元惡大憝而喪其家乎?」才不足 也,既無高爵厚業以取重于時,其所挾者,率時所不 售者也,而又自賤焉,奈之何其能立也?大抵能立于 一世,必有取重於一世之術。彼之所取者,在我咸無 之,及不能立,諉曰命也,果不在我乎?「人家子弟,不才 者多,才者少,此昔人所以歎成立之」難也。汝曹勉之。

《家書》
楊爵

偲、仕伱二人都不要來京。舜卿在此,我心甚安。伱與 家下大小說:「叔祖母處,有一點不盡孝心,使不自安。 還到三姑家去,天必殺我,與我一樣噎食病死獄中, 屍首不得還家。叔祖母年九十歲,就是日夜用心服 事。再有幾年,汝將此帖一句句讀與家中大小聽我 流淚寫的話,不是假文飾說話,汝決不要給假來此。」 昨日不可另考,此大差了。汝不要與無賴輩飲酒,當 各齋戒,修省收心,纔知我言是。

又             前人

士君子立身天地間,要存好心,行好事,骨肉恩愛,終 不可薄。《大學》言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 也。爾當深味斯言,以盡立身之本爾張師昨告我如 舜之處象,此言最是。汝伯父早逝,以二子托我撫養, 我若待之或薄,不如待汝等他日死見汝伯父。若問 休為人何如,我將何辭以對?況汝祖父母在天之靈, 「視休與汝兄弟皆孫也,固無一厚一薄。我若厚汝薄 彼,汝祖父母必以我為不孝之子。」言及于此,便至淚 涕。汝宜深體我心。

又             前人

「爾祖母今年八十九歲,過今冬九十歲矣,我日夜屈 指數,恐我不得一見。蒼天,蒼天,使我如此!爾二人前 程要保守」,偲月食廩米一石,汝思天祿不可苟享受。 前日人出,無若宋人,然題恐是箴剌,汝不知是否?我 心為汝憂慮。他人守一增廣,至白首不得糧者甚多, 食糧豈是容易事?可畏可畏!汝若與鄰里無知識的 飲酒不讀書,不知惕然警省。「李師傅便是樣子。若藉 我險難,給假往來推病,不與眾人同考。汝丈人便是 樣子,一失雖有苑洛大賢顯官,亦救不得。大抵人心 迷惑,深者至死不悟。父守不得,爾到老,在爾自審。」

又             前人

汝先年將我《續處困記》輕易與人,近日一南士,將此 文分作五十五節,每節以詩一首詠之,細書一本,自 萬里外與我稍進。我且感且愧,但南向拜謝畢,即引 火焚之。詩話之類,切宜謹密,我今亦不復作詩文矣。

《自訟長語示兒輩》
王畿

隆慶庚午歲晚,十有二日之昏,候長兒婦廳簷積薪 起火,前廳後樓盡燬,僅餘庖湢數椽,沿燬祖居及仲 兒側廈、季兒廳事之半,賴有司救禳,風迴燄息,幸存 後樓傍榭及舊居堂寢所藏誥軸、神廚、典籍、圖畫,及 先師遺墨,多入煨燼中。所蓄奩具、器物、服御、儲偫,或 攘或燬,一望蕭然。《古德》云:「王老師修行無力,被鬼神」 覰破,以致于此,更復何言?夫災非妄作,變不虛生,洊 雷震恐懼以致福,震不于其躬,于其鄰,畏鄰戒也。今 震于其躬矣,豈苟然而已哉?不肖妄意聖修之學,聞 教以來四五十年,出處閒忙,未嘗不以聚友講學為 事。寖幽寖昌,寖微寖著,岌岌乎仆而復興,海內同志, 不我遐棄,亦未嘗不以是相期勉。自今思之,果能徹 骨徹髓,表裏昭明,如咸池之浴日,無復世情陰靄間 雜障翳否乎?廣庭大眾之中,輯柔寡愆似矣。果能嚴 于屋漏,無愧于鬼神否乎?愛人若周,或涉于泛;憂世 若亟,或病于迂,或恣情徇欲,認以為同;好惡或黨同 伐異,謬以為公。是非有德于人而不能忘,是為施勞; 受人之德而不知報,是為悖義。務計算為經綸,則純 白不守;任逆億為覺照,則圓明受傷。甚至包藏禍心, 欺天妄人之念,潛萌而間作,但畏惜名義,偶未之發 耳。凡此皆行業所招,鬼神之由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