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當是也。生既南宮不利,遷延數月,無歸意。其父使 人詢之,頗知有女子偕處,大怒,促生歸,扃之別室。女 所齎甚厚,大半為生費,所餘,與媼坐食垂盡。使人訪 其母,則以亡女故,抑鬱而死久矣。女不得已,與媼謀 下汴訪生所在。時生侍父官閩中,女至廣陵,資盡不 能進,遂隸樂籍,易姓名為蘇媛。生遊四方,亦不知女 安否。數年,自浙中召赴闕,過廣陵,女以倡侍燕識生, 生亦訝其似女,屢目之。酒半,女捧觴勸,不覺兩淚墮 酒中。生淒然曰:「汝何以至此?」女以本末告,淚隨語零, 生亦媿歎流涕。不終席,辭疾起,密召女納為側室。 《癸辛雜識》:趙孟𥫃因誘買王壽妾楚〈缺二字〉遂為曾淵 子所論。一聯云:「喬妾之歸,承嗣忍著主衣。」周顗之事。 〈缺二字〉殆非人類。
高疏寮一代名人。或有議其家庭,有未能盡善者。近 得炳如親書與其妾銀花一紙,為之駭然,漫書於此 云:「慶元庚申正月,余尚在翰苑。初五日得成何氏女, 為奉侍湯藥,又善小唱、嘌唱,凡唱得五百餘曲,又善 雙韻彈,得賺五六十套。以初九日來余家,時元宵將 近,點燈會客,又連日大雪。余因記劉夢得詩:『銀花垂 院榜,翠羽撼絛鈴』。」王禹玉《和賈直孺內翰詩》:「銀花無 奈冷,瑤草又還芳。」蘇味道《元宵》詩:「火樹銀花合,星橋 鐵鎖開。」《群仙錄》:姚君上昇之日,天雨銀花,繽紛滿地。 宋之問《雪中應制》:「瓊章定少千人和,銀樹先舒六出 花。」遂名之曰「銀花。」余喪偶二十七年,兒女自幼至長, 大恐疏遠他,照管不到,更不再娶,亦不畜妾婢,至此 始有銀花,至今只有一人耳。余既老,不喜聲色,家務 盡付之子,身旁一文不蓄,雖三五文亦就宅庫支。余 不飲酒,待客致饋之類,一切不管。銀花專心供應湯 藥,收拾緘護,檢視早晚,點心二膳,亦多自烹飪,妙於 調胹、縫補、漿洗、烘焙、替換衣服,時其寒煖之節,夜亦 如之。余衰老,多小小痰嗽,或不得睡,即徑起,在地扇 風爐,趣湯瓶煎點湯藥以進。亦頗識字,助余看書,檢 閱能對書劄,時余六十七歲矣,同往新安供事二年, 登城亭,覽溪山,日日陪侍余,甚適也。既同歸,越入新 宅,次家親族以元宵壽予七十。時銀花年限已滿,其 母在前告某云:「我且一意奉侍內翰,亦不願加身錢。 舊約」逐月與米一斛,亦不願時時來請。余甚嘉其廉 謹,且方盛年,肯在七十多病老翁身傍,日夕擔負大 公徒,此世間最難事。其淑靜之美,雖士大夫家賢女 有所不及也。丙寅春,余告以「你服事我又三年矣,備 極勤勞,我以面前洗漱等銀器,約百來兩,欲悉與你, 對以不願得也。」時其母來,余遂約以每年與錢百千, 以代加年之直,亦不肯逐年請也。積至今年,凡八百 千余,身旁無分文用取於宅庫,常有推托牽掣,不應 余求自丙寅年欲免令菴莊糶租穀六百石,是歲積 兩年,租米未糶,見管五六十石。菴僧梵頭執法云:「知 府與恭人商量,欲以此穀變錢,添置解庫一所。繼而 知府來面說,且要穀子錢作庫本。若要錢用,但來支 用,不知要錢幾何?」余云:「用得千緡。」答云:「無不可者。」而 宅庫常言缺支用,拒而不從。又二年,遂令莊中糶穀 五百石,得官會一千八十貫,除還八年逐年身錢之 外,餘二百八十貫。還房臥錢,係知府曾存有批子,支 三百千,係丙寅春所許,令填上項錢。余謂服事七十 七歲老人,凡十一年。余亦沗從官,又是知府之父,又 家計盡是筆耕有之,知府未曾置及此也。況十一年 間,看承謹細,不曾有病伏狀,姑以千緡為奩具之資, 亦未為過。但即未辦,候日後親支給。銀花素有盼盼 《燕子樓》之志,而勢亦不容留。余勉其親,亦遲遲至今。 今因其歸,先書此為照。銀花自到宅,即不曾與宅庫 有分文交涉及妄有支用。遇寒暑,本房買些衣著及 染物,余判單子付宅庫。正行支破銀花,即無分毫干 預。他日或有忌嫉之輩,輒妄有興詞,仰將此示之,若 遇明正官司,必鑒其事情,察余衷素,且憫余叨叨於 垂盡之時,豈得已哉!嘉定庚午八月丙辰,押達識如 樂天,亦有「不能忘情」之句,愛之難割也。如此浮圖三 宿桑下者有以夫。余年及炳如之歲,室中散花之人 空也,幸無此項罣礙耳。
嘉熙丁酉,朔齋守湖,趙母墮為鼎倅。既得湖守,為朔 齋交代,劉頗不樂。會劉得史督之辟,是時其父端友 適自蜀來,正所由也,不容不就。劉欲卜居於湖,擬郡 教場地為基地,乃別相地以遷之,得廣化寺後空地。 後得宅於蘇,不復來,斯場隨廢。蔡達夫節守湖日,刱 安定書院,用其地為之云。朔齋在吳日,有小妓善舞 《撲蝴蝶》者,朔齋喜而納之矣。鄭潤父霖來守蘇,蓋舊 遊也。因燕集扣其人,知在劉處,亟命逮之。隸輩承風, 徑入堂奧,竄取以去,劉大不能堪。未幾鄭殂,劉復取 之以歸,時淳祐己酉也。
《三朝野史》:李全擾淮時,史彌遠在廟堂,束手無策。有 訛傳全軍馬渡江過行在,京師人民惶惶,彌遠夜半 忽披衣而起,有愛寵林夫人者,見其起可疑,亦推枕 而起,相隨於後。忽見彌遠欲投池中,林夫人急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