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敢生心,儻見露之時,為左右所器,亦願起自燕國 門下,令眾人別意瞻矚也。貪竭鄙志,不覺多言,妨塵 宴私,憂危失措。儻左右垂無窮之惠,降不測之禮,錫 數字之答,加一介之使,則相國保下士之譽,小人獲 見知之榮。光照微軀,價傳多士,輒飾瑣貌,以俟軒車。
《上李侍郎書》王昌齡
拜手奉書吏部侍郎李公座右:「夫道有一,昌齡有心, 明公有鑒,三者定矣。而又元氣潛行,群動相鼓,乘時 則利,遇難則否,斯亦分於數矣。今或者譎觚旁礡,以 為己任,發心不中,中無不通,雖大愚之人,猶知不可, 況賢智之士乎?茲數者,如昌齡之心,非不知也;明公 之鑒,非不明也。惟明公能以至虛納,惟昌齡敢以無 妄進,故未便絕意,願就執事陳之。若明公以為隅曲, 置之度外,則昌齡未識定分,為向時之客,乘時不利, 動則遇否,《至虛》不納,《無妄》不進,是使天下之士永絕 望於明公矣,豈獨小人哉!」初聞明公克舉大體,不尚 小節,竭智附賢,貫道選數,亦已確鎮外物,翕然有歸, 於是窮居獨閒,未用之士將遁,幽貞「千里,未審明公 何以待之?」夫夷吾窮困,樂毅羈旅,孔明躬耕,子房養 志,此四賢未遇之時,固不能俛首跼步,與眾人爭得 失於曹吏之門。就使四賢生於明時,無所服用,則下 士之不若也,亦當與眾人四方而來,竦於明公之門, 未審明公何以處之?伏惟明公居堂上之陰,知日月 之次;睹堂下之士,知「四方之賢,若者終不自若也。」伏 惟明公熟察焉。天生賢才,必有聖代用之。用之於天 子,先自銓衡,則明公主司天下,開塞天下之所由也, 可不慎之?嗟乎!持衡取士,專在文墨,固未盡矣。況文 章體勢,其多面焉,苟不相容,則大迂闊。一時不合,便 即棄之,伏恐傷鉤賾之明,結志士之怨。吁,可畏也!又 有恢恢無明,精誠洞物,大不施小,屈於章句,蓋屈寸 而伸尺,小枉而大直,君子行焉。儻斯人也,木訥自守, 默然而退,明公不以為賢,是小人敢正顏色,鼓喉舌, 欲伸大直,於明公能容之否?所為直者如何?明公若 以為群區一舉,自有常式,富貴為懷,曾莫下視,則明 公何以異近代,合古人,匪惟高賢雅量,在小子亦知 之矣。明公昔未居此任,豈不曰「伊人也。」棄正任巧,我 為宗臣,必將革之。操持升降,正在今日。伏願密運心 鏡,俾無逃形,振拔非常,以資天軸,乃明公論。則振拔 者亦膺摩赤霄,必將逆進其類,以光王國。自邇及遠, 其誰曰不當任乎?一為元龜,自可數千百年不衰其 政矣。敬之無任使小人之「口,波盪振駭,君子閔閔,以 俟賢俊。昌齡久於貧賤,是以多知危苦之事。天下固 有長吟悲歌,無所投足,天工或闕,何惜補之?苟有人 焉,有國焉。昌齡請攘袂先驅,為國士用。棼絲之務,最 急之治,實所甘心。昌齡豈不解置身青山,俯飲白水, 飽於道義,然後謁王公大人,以希大遇哉?」每思力養 不給,則不覺獨坐流涕,啜菽負米。惟明公念之,直科 不得不謀其始。夫惟明公深念之,投報徇義,非一言 所能盡也。昌齡常在暇日著《鑒格》五篇,以究知人之 道,將俟後命,以瀆清塵。
《上安州裴長史書》李白
「白言:天不言而四時行,地不言而百物生。白人焉非 天地,安得不言而知乎?敢剖心析肝,論舉身之事,便 當談笑以明其心,而粗陳其萬一。悒怏憤懣,惟君侯 察焉。」白家本金陵,世為右姓,遭沮渠蒙遜之難,奔流 咸秦,因官寓家。少長江漢,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 軒轅以來,頗得聞矣。常橫經籍《詩》《書》制作不倦,迄於 今三十春矣。以為士生則桑弧蓬矢,射於四方,故知 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劍去國,辭親遠遊,南窮 蒼梧,東涉溟海,見鄉人相如,大誇雲夢之事,云楚有 七澤,遂來觀焉。而許相公家,招妻以孫女,便憩跡於 此,移三霜焉。曩昔東遊維揚,不逾一年,散金三十餘 萬,有落魄公子,悉皆濟之。此則是白之輕財好施也。 又昔與蜀中友人吳指南同遊於楚,指南死於洞庭 之上,白禫服慟哭,炎月伏屍,泣盡而繼之以血。行路 聞者,悉皆傷心。猛虎前臨,堅守不動。遂權殯於湖側, 便之金陵。數年來觀,筋肉尚在。白雪泣持刃,躬申洗 削,裹骨徒步,負之而趨。寢興攜持,無輟身手。遂丐貸 營葬於鄂城之東。故「鄉路遠,魂魄無主,禮以遷窆,式 昭朋情。」此則是白存交重義也。又昔與邑人東巖子 隱於氓山之陽,白巢居數年,不跡城市,養奇禽千計, 呼皆就掌取食,了無驚猜。太守聞而異之,詣廬親睹, 因舉二人以有道,並不起。此則白養高忘機不屈之 跡也。又前禮部尚書蘇公出為益州長史,白於路中 投刺,待以布衣之禮,因謂郡寮曰:「此子天才英麗,下 筆不休,雖風力未成,且見專車之骨。若廣之以學,可 以相如比肩也。」四海明識,具知此談。前此郡督馬公, 朝野豪彥,一見盡禮,許為奇才。因謂長史李京之曰: 「諸人之文,猶山無煙霞,春無草樹。李白之文,清雄奔 放,名章俊語,駱驛間起,光明洞徹,何以盡陳?儻其賢 賢也,白有可尚。」夫唐虞之際,於斯為盛,有婦人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