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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湖南李中丞啟》
柳宗元

宗元啟:「某嘗讀《列子》書,有言於鄭子陽者曰:『列禦寇 蓋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地而窮,若不好士使之然乎』? 子陽於是以君命輸粟於列子,列子不受,固常高其 志。又讀《孟子》書,言諸侯之於士曰:『使之窮於吾地,則 賙之賙之,亦可受也』。又怪孟子以希聖之才,命代而 出,不卓然自異,以潔白其德,取食於諸侯,不以為非。」 斷而言之,則列子獨往之士,唯己一毛之為愛,故遁 以自免;孟子兼濟之士,唯利萬物之為謀,故當而不 辭。今某處則無列子之道,出則無孟子之謀,窮則去 讓而自求,至則捧受而無慚,斯固為貪陵苟冒人矣。 《董生》曰:「明明求財利,唯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是皆 詬恥之大者,而無所避之,何也?以為「士則黜辱,為農 則斥遠,無伎不可以為工,無貲不可以為商,抱大罪, 處窮徼,以當惡歲而無廩食,又不自列於閣下,則非 所以待君子之意也。」伏惟覽子陽、《孟子》之說,以垂德 惠,無使惶惶然控於他邦,重為董生所笑,則縲囚之 幸大矣。謹啟。

《上大理崔大卿應制舉不敏啟》
前人

宗元啟:「伏聞古之知己者,不待來求而後施德,舉能 而已;其受德者,不待成身而後拜賜,感知而已。故不 扣而響,不介而合,則其舉必至,而其感亦甚。斯道遁 去,遼闊千祀,何為乎今之世哉?若某者,智不能經大 務,斷大事,非恢傑之才;學不能探奧義,窮章句,為腐 爛之儒。雖或寘力於文學,勤勤懇懇於歲時,然而未」 能極聖人之規矩,恢作者之聞見,勞費翰墨,徒爾拖 縫掖,曳大帶,遊於朋齒,且有愧色,豈有能乎哉?閣下 何見待之厚也?始者自謂抱無用之文,戴不肖之容, 雖振身泥塗,仰睎雲霄,何由而能哉?遂用收視內顧, 頫首絕望,甘以沒沒也。今者果不自意,他日瑣瑣之 著述,幸得流於衽席,接在視聽。閣下乃謂可以陷遠 大之途及制作之門,決然而不疑,介然而獨聽,是何 收採之特達,而顧念之勤備乎?且閣下知其為人何 如哉?其貌之美陋,質之細大,心之賢不肖,閣下固未 知也。而一遇文字,志在濟拔,斯蓋古之知己者已。故 曰:「古之知己者,不待來求而後施德者也。」然則亟來 而求者,誠不料也。某向以應博學宏詞之舉,會閣下 辱臨考第,司其升降。當此之時,意謂運合事并,適丁 厥時,其私日以自負也。無何,閣下以鯤鱗之勢,不容 尺澤,悠爾而自放,廓然而高邁。其不我知者,遂排退 而委之。委之誠當也。使古之知己猶在,豈若是求多 乎哉?夫仕進之路,昔者竊聞於師矣。太上有專達之 能,乘時得君,不由乎表著之列,而取將相,行其政焉。 其次有文行之美,積能累榮,不由乎舉甲乙,歷科第, 登乎表著之列,顯其名焉。又其次則曰「吾未嘗舉甲 乙也,未嘗歷科第也,彼朝廷之位,吾何修而可以登 之乎?」必求舉是科也,然後得而登之。其下不能知其 利,又不能務其往,則曰「舉天下而好之,吾何為獨不 然。」由是觀之,有愛錐刀者,以舉是科為悅者也;有爭 尋常者,以登乎朝廷為悅者也;有慕權貴之位者,以 將相為悅者也;有樂行其政者,以理天下為悅者也。 然則舉甲乙,歷科第,固為末而已矣。得之不加榮,喪 之不加憂,苟成其名,於遠大者何補焉?然而至於感 知之道,則細大一矣,成敗亦一矣。故曰:「其受德者,不 待成身而後拜賜。」然則幸成其身者,固末節也。蓋不 知求之下者,不足以收特達之士;而不知成身之末 者,不足以承賢達之遇,審矣。伏以閣下德足以儀世, 才足以輔聖,文足以當宗師之位,學足以冠儒術之 首,誠為賢達之表也。顧視下位,豈容易而收哉?而某 樸野昧劣,進不知退,不可以言乎德;不能植志於義, 而必以文字求直,不可以言乎才;秉翰執簡,敗北而 歸,不可以言乎文;登場應對,刺謬經旨,不可以言乎 學,固非特達之器也。附省陋質,豈容易而承之哉?叨 冒大遇,穢累高鑒,喜懼交爭,不克寧居。竊感荀罃如 實出己之德,敢希豫讓國士遇我之報,伏候門屏,敢 俟招納。謹奉啟以代投刺之禮,伏惟以知己之道,終 撫薦焉。不宣。謹啟。

《上權德輿補闕溫卷啟》
前人

「補闕執事。」宗元聞之,「重遠輕邇,賤視貴聽,所由古矣。」 切以宗元幼不知恥,少又躁進,拜揖長者,自於幼年。 是以簉俊造之末跡,廁牒計之下列,賈藝求售,閴無 善價。載文筆而都儒林者,匪親乃舊,率皆攜撫相示, 談笑見昵,喔咿逡巡,為達者𠷣。無乃睹其樸者鄙其 成,狎其幼者薄其長耶?將行不拔異,操不砥礪,學不 「該廣,文不炳耀,實可鄙而薄耶?」今鴛鷺充朝,而獨干 執事者,特以顧下念舊,收接儒素,異乎他人耳。敢問 厥由,庶幾告之,俾識去就,幸甚幸甚!今將慷慨激昂, 奮攘布衣,縱談作者之筵,曳裾名卿之門,抵掌峨弁, 厚自潤澤,進越無恧,汙達者之視聽。猖狂愚妄,固不 可為也。復欲俛然惕息,疊足塌翼,拜祈公侯之閽,跪 邀賢達之車,竦魂慄股,兢恪危懼,榮者倦之,彌忿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