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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官亦有屈膝者矣。

分宜當國,而家人永年專為世蕃過錢,署號曰「鶴坡」, 無不稱「鶴坡」者。一御史求與之稱「義兄弟」者,而小九 卿給事御史投刺十蓋一二。至江陵當國,而家人子 游七司其出納,署號曰「楚濱」,無不稱「楚濱」者。翰林一 大僚為記以贈之,而二給事皆李姓,與之通婚媾,翰 林諸公贈詩及文,而九卿給事御史投刺十至四五 矣。徹侯緹帥延飲,必上坐,衣冠躍馬,洋洋長安中,勢 尤可畏。後事敗,一坐絞,一坐斬。人心雖快,而士大夫 之體則已糜爛,不可收拾矣。

《讀書鏡》:元朔中,徐偃為齊相。至齊,遍召昆弟賓客,散 五百金予之。數曰:「吾始貧時,昆弟不我衣食,賓客不 我內門。今吾相齊,諸君迎我或千里,吾與諸君絕矣, 毋復入我之門。」義熙中,何叔度子尚之為吏部郎,告 定省,傾朝送之。叔度謂曰:「聞汝來,送別可有幾客?」答 曰:「殆數百人。」叔度笑曰:「此是送吏部,非送何彥德也。」 「勢在則群蟻聚羶,勢去則飽鷹颺漢。悠悠濁世,今古 皆然,何足怪者。有識之士,不必露徐偃之剛腸,但請 拭何叔度之冷眼。」

王荊公亦有痛快處。公當國時,郭祥正知邵州武岡 縣,附遞奏書,乞以天下之計專聽王安石區畫,凡議 論有異者,雖大吏亦當屏黜,表詞亦甚畼辨。上覽而 異之,一日問荊公曰:「卿識郭祥正否?其才似可用。」荊 公曰:「臣頃在江東,嘗識其人,才近縱橫,言近捭閣,而 薄于行,不知引薦者何人,而聖聰聞知也。」上出其章 以示公,公恥為所薦,因極言陳其不可用而止,祥正 遂以本官中丞致仕。李師中平日講論多與荊公違 戾,及公權盛,李欲合之,乃於舒州作「侍巖亭。」蓋以公 嘗倅舒,而始封又在舒也。吳孝宗對策方詆熙寧法, 既而復為《巷議》十篇,其開卷皆議新法之善,寫以投 公,公薄其翻復,尤不禮之。此數君者所為枉做小人 也。

漢竇憲納妻,郡國皆有禮慶。漢中郡當遣吏,戶曹李 卲諫曰:「竇憲不修德禮而專權驕恣,危亡可翹足而 待。願明府一心王室,勿與交通。」太守固遣之,卲請自 行,遂所在遲留,至扶風而憲就執。凡交通者皆坐免, 太守獨不與焉。唐張九齡見朝士趨附楊國忠以求 官,語人曰:「此曹皆向火乞兒,一旦火盡灰冷,當凍裂」 肌膚,暴骨溝中矣。邵堯夫曰:「盜之竊物也,方其盜也, 唯恐其不多也。及其露也,惟恐其多也。」此言極可為 阿附權門之戒。九齡先見,故自不易。獨李卲所在遲 留,尤稱高手。

魏明帝時,劉放孫資制斷時政,大臣莫不交好,而辛 毘不與往來。毘子敞諫曰:「劉、孫用事,眾皆影附,大人 宜小降意,不然必有謗言。」毘正色曰:「吾之立身,自有 本末。就與孫、劉不平,不過不為三公,大丈夫欲為公 而毀其高節耶?」宋孔琳之為御史中丞,劾奏尚書令 徐羨之弟璩之,解釋琳之,使停其事。琳之不許,曰:「我 觸迕宰相,政當罪止一身,汝必不應從坐,何須勤勤 耶?」戴法興、戴明寶、巢尚之三人,權重當時,凡所薦達, 言無不行。天下輻輳,門外成市。顧覬之獨不降意,常 以為稟命有定分,非智力可移,唯應恭己守道,而闇 者不達,妄意僥倖,徒虧雅道,無關得喪。乃以其意命 弟子原著《定命論》以釋之。呂東萊公又言:「凡治事有 涉,須平心看理之所在。若其有理,固不可避嫌,故使 之無理;若其無理,亦不可畏禍。曲使之有理,政自見 得無理。只須作尋常公事看斷,過後不須拈出。」說尋 常犯權貴取禍者,多是張大其事,邀不畏強禦之名, 所以彼不能平。若取得平穩妥帖,彼雖不樂,視前則 有間矣。然所以不欲拈出者,本非以避禍,蓋此乃職 分之常,若特然看做一件事,則發處已自不是矣。夫 士君子,功名淡,禍福輕,知命確,自然不落權貴泥滓 中,而更於處權貴之事,心氣平,形跡泯,是真不為權 貴所動也。

張九齡獎愛李泌,常引至臥內。九齡與嚴挺之、蕭誠 善,挺之惡誠奸佞,勸九齡絕之。九齡獨念嚴太苦勁, 不若蕭軟美可喜。方命左右召蕭,泌在旁,率爾曰:「公 起布衣,以直道至宰相。」顧喜軟美者,九齡改容驚謝, 因呼小友。范祖禹除右正言,客有言於溫公,以公在 言路,必能協濟事。溫公正色曰:「子謂淳夫見光有過 《不言》乎?」殆不然也。夫故人位尊名高,謂之不幸。若使 身至宰相,何不幸之有?其病專在不聞過耳。誦莽功 德,遂移漢祚,積漸之勢,夫豈在多軟美之士,可不懼 哉!

梁祖既有移鼎之意,求賓客直言之士。一日忽出大 梁門外數十里,憩干高柳樹下。樹可數圍,柯榦甚大。 梁祖獨語曰:「好大柳樹!」徐遍視賓客,注目久之。坐客 各各避席對曰:「好大柳樹。」祖又曰:「此大柳樹,可作車 頭。」末坐五六人起對:「好作車頭。」祖厲聲曰:「柳樹豈可 作車頭?我見人說,秦時指鹿為馬,有甚難事,悉擒言」 作車頭者撲殺之。楊愿與秦檜善,至飲食動作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