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339 (1700-1725).djvu/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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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膺高蹈,嘉賞不已。曰:「嘻!知余心者,惟汝良隸哉。」自 是暱之有加。

燕人育二女,皆一日,媒氏來約婚,父戒二女曰:「慎 箝口勿語,語則人棄汝矣。」二女唯唯。既媒氏至,坐中 忽火爇姊裳,其妹期期曰:「姊而裳火矣。」姊目攝妹,亦 期期言曰:「父囑汝勿言,胡又言耶?」二女之吃卒未掩, 媒氏謝去。

于嘽子與友連床,圍爐而坐。其友據案閱書,而裳曳 於火甚熾。《于嘽子》從容起,向友前拱立作禮而致詞 曰:「適有一事,欲以奉告,諗君天性躁急,恐激君怒,欲 不以告,則與人非忠。敢請惟君寬假,能忘其怒,而後 敢言。」友曰:「君有何陳,當謹奉教。」于嘽子復謙讓如初, 至再至三,乃始逡巡言曰:「時火然君裳也。」友起視之, 則燬甚矣。友作色曰:「奈何不急以告,而迂緩如是?」于 《嘽子》曰:「人謂君性急,今果然耶?」

沈屯子偕友入市,聽打談者說,楊文廣圍困柳州,城 中內乏糧餉,外阻援兵,蹙然踊嘆不已。友拉之歸,日 夜念不置,曰:「文廣圍困至此,何由得解,以此悒悒成 疾。」家人勸之相羊坰外,以紓其意。又忽見道上有負 竹入市者,則又念曰:「竹末甚銳,衢上行人必有受其 戕者。」歸益憂病,家人不得計,請巫,巫曰:「稽《冥籍》,若來」 世當輪迴為女人所適。夫姓麻哈,回裔族也,貌陋甚, 其人益憂,病轉劇。婣友來省者,慰曰:「善自寬,病乃愈 也。」《沈屯子》曰:「若欲吾寬,須楊文廣圍解負竹者抵家。」 又麻哈子作休書見付,乃得也夫!世之多憂以自病 者,類此也夫!

一偷兒黠甚,終身行竊無犯。垂老,子慮其術終於其 身,日懇傳焉。父曰:「吾何傳為之?」即是子一夕乘閒入 富室,臥內有大櫃,偶未鐍,預隱其中,伺計主人寐則 竊藏出也。乃主人方寢而憶,鐍其櫃不得出。中夜徬 徨,夜闌益棘,不得計,故彈指作鼠囓聲。主人寤聞之, 慮鼠囓衣籍,亟起發鐍逐鼠偷兒子躍出逸歸,對其 父曰:「父奈何,祕不兒傳,幾瀕死所矣。藉令計不出,是 奈何?」父曰:「即此是矣,吾又何傳?故善教者,道而弗率, 開而弗達,使人繼其志可爾。」

漢村三老,皆款啟寡聞之甿也,終生未履城市。甲老 偶經一過,歸向二老夸所睹聞。二老歆動,約舂糧往 游。行間,甲老顧謂丙老曰:「至彼慎勿妄語,取士子姍 笑,須聆吾指。」比至郭,忽聞鐘聲,乙老詫曰:「此何物,叫 號如是?」甲老曰:「此鐘鳴也。」丙老曰:「而我抵舍,當市鐘 肉啖之。」甲老曰:「噫誤矣。鐘乃搏泥為質,而火煆成者」, 安可啖耶?甲老蓋偶見範鐘之具而未實見鐘云:「夫 竊膚末之見,而輒嘵嘵然欲以開示人,將率天下而 瞽也。」

西湖族世豐於財,不事《詩》《書》。其母有弟補博士弟子 員,衣青衿來謁。母大詫曰:「爾何服此衣服哉?嗟爾貧 衣不足於藍,故綴以青歟,奈何不浼我取足耶?」蓋不 識青衿為時制服也。

某友素勵清真,薄滋味,而性嗜豕臟羹。新市屠家者 多不潔,友徵召客飲,市豕臟作羹,且戒庖丁令勿過 滌,失其真味。羹既熟,腥氣觸鼻,不可邇嗅。友先自嘗, 嘖嘖嘆賞曰:「有味哉!有味哉!」客以友為大方,信其知 味,附和羨賞而忘穢,坐中間有出而嘔者。吁,世學者 穢德滋彰,猥稱至道,視此省哉!

上元姚三老,貲甲閭右,嘗買別墅,其中有池亭假山, 皆太湖怪石。一日,狂客王大癡來游酌池上,酒酣,大 癡曰:「翁費直幾何?」曰:「費千金。」大癡曰:「二十年前,老夫 曾觴詠於此,主人告我,費且萬金,翁何得之易耶?」三 老曰:「我謀之久矣,其子孫無可奈何,只得賤售。」大癡 曰:「翁當效刻石《平泉》,垂戒子孫,異時無可奈何,不宜 賤售。」

潁川《姚尚書神道碑》,規制頗類顏魯公所書《茅山碑》 者。國初州人侍郎某者,欲割三之一,鑱墓表,畏州守 難之,懇祈百端。州守曰:「姚尚書子孫微矣,莫有主者, 更割三分之二,無不可。」侍郎喜過望。或問守曰:「侍郎 割尚書之碑,子不能禁,又從而過許之,何也?」守曰:「吾 意欲使後人割侍郎之碑,猶能中分耳。」

貧家無闊槁薦,與其露足,寧且露手。徉謂人曰:「君觀 吾儕,有須臾離筆硯者乎?至於困睡,指猶似筆也。」小 兒子不曉事,人問每夜何所蓋,輒答曰:「蓋。」薦嫌其大 陋,撻而戒之曰:「後有問者,但云蓋被。」一日出見客,而 薦草掛鬚上,兒從後呼曰:「『且除面上被』。此所謂作偽 日拙者乎?」

東坡《示參寥》云:「桃符仰視艾人而罵曰:『汝何等,輒居 吾上』?艾人俯應曰:『汝已半截入土,猶爭高下乎』?桃符 怒,往復爭不已。門神解之曰:『吾輩不肖,方傍人門戶, 何暇爭閒氣耶』?」此極可為淺學爭辯者之喻。

新市有齊瞽者,性躁急,行乞衢中,人弗避道,輒罵曰: 「汝眼瞎耶?」市人以其瞽多,不較。嗣有梁瞽者,性尤戾, 亦行乞衢中,遭之,相觸而躓。梁瞽故不知彼亦瞽也, 乃起亦忿罵曰:「汝眼亦瞎耶?」兩瞽鬨然相詬,士子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