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行裝,至鎮三倍償之。故有自左軍出為鄜坊者,茲 錢未償而卒,乃徵於洪。宰相李訓初知洪非真太后 弟,洪懼彌縫之,乃奏訓兄仲景為從事,故洪恃與訓 通,不與所償,又徵於卒者之子。洪俾其子以狀接訓, 訓判絕之,左軍中尉仇士良銜之。有蕭本復稱皇太 后之弟,至是因士良以進,遂發其事。既而御史臺奏 推勘前鄜坊節度使蕭洪詐冒稱皇太后親弟事,詔 曰:「蕭洪起自細微,恣為矯妄,假我外家之族,冒居元 舅之尊,累忝重官,再叨雄鎮,作為無狀,從古未聞。不 處極刑,猶為寬典,宜長流驩州。」徐國夫人女婿呂璋, 決杖流嶺南。洪至中路,賜自盡。蕭本故福建人,太后 有真異,母弟孱弱不能自理。本知之,就求得其內外 族氏名諱上聞,復有權倖交證之,帝果不疑其詐,以 為贊善大夫。又詔贈其亡曾祖倰太保,亡祖聰太傅, 亡父俊太師,曾祖母隴西李氏晉國太夫人,亡祖母 吳興姚氏楚國太夫人,亡母隴西李氏涼國太夫人。 帝既斥蕭洪,而又得蕭本,即謂其真,旬月之內,賜與 巨萬。
《舊唐書劉悟傳》:「悟子從諫,文帝即位,進檢校司空。有 蕭洪者,詐稱太后弟,因仇士良保任,許之厚賂。及洪 累授方鎮,納賄不滿士良之志。士良怒,遣人上書論 洪非太后之親,又以蕭本者為太后弟。從諫深知內 官之故,乃自潞府飛章論之曰:『臣聞造偽以亂真者, 匹夫知之尚不可,況天下皆知乎?執疏以為親者,在』」 匹夫之家尚不可,況處大國之朝乎?臣受國恩深,奉 公心切,知有此色,安敢不言?伏惟皇帝陛下仁及萬 方,孝敦九族,而推心無黨,惟理是求,微臣將以不避 直詞,切論深事。伏見金吾將軍蕭本,稱是太后親弟, 受此官榮。今諠然國都,殆開藩府。自上及下,異口同 音,皆言蕭洪是真,蕭本是偽。臣旁聽眾論,遍察群情, 咸思發明,以正名分。今年二月,其蕭洪忽投臣當道, 求臣上聞。自言「比者福建觀察使唐扶及監軍劉行 立,具審根源,已曾論奏。其時屬蕭本得為外戚,來自 左軍,臺司既不敢研窮聖意,遂勒還鄉里。自茲議論, 轉益沸騰,臣亦令潛問左軍,確論大體。」而士良推至 公之道,發不黨之言。「蓋蕭本自度孤危,妄有憑恃。伏 以名居國舅,位列朝班,而真偽不分,中外所恥。竊慮 皇太后受此罔惑,已有恩情,若含垢於一時,終取笑 於千古。伏乞追蕭洪赴闕,與蕭本對推,細詰根源,必 辨真偽。」詔令三司使推按。帝以二蕭雖詐,托名太后 之宗,不欲誅之,俱流嶺表。
《玉堂閒話》:唐懿宗用文理天下,海內晏清,多變服私 游寺觀。民間有奸猾者,聞大安國寺有江淮進奏官 寄吳綾千匹在院,於是暗集其群,就內選一人肖上 之狀者,衣上私行之服,多以龍腦諸香薰裛,引二三 小僕潛入寄綾之院。其時有丐者一二人至,假服者 遣之而去。逡巡,諸色丐求之人,接跡而至,給之不暇。 假服者謂院僧曰:「院中有何物可借之?」僧未諾間,小 僕擲眼向僧,僧驚駭曰:「櫃內有人寄綾千匹,惟命是 聽。」於是啟櫃,罄而給之。小僕謂僧曰:「來日早於朝門 相覓,可奉引入內,所酬不輕。」假服者遂跨衛而去。僧 自是經日訪於內門,杳無所見,方知群丐並是奸人 之黨焉。
《南楚新聞》:王凝侍郎按察長沙日,有新授柳州刺史 王某者,不知何許人,將赴所任,抵於湘川謁凝。凝召 宴,預於賓座。王啟凝云:「某是侍郎諸從子姪,合受拜。」 凝遽問云:「既是吾族小名,何也?」答曰:「名通郎。」凝乃謂 左右曰:「促召郎君來。」逡巡,其子至。凝詰曰:「家籍中有 通郎者乎?」其子沈思少頃,乃曰:「有之,合是兄矣。」凝始 命邀王君,則受以從姪之禮。因從容問云:「前任何官?」 答曰:「昨罷職北海鹽院,旋有此授。」凝聞之不悅。既退, 凝復召其子謂曰:「適來王君,資歷頗雜,的非吾之枝 葉也。」遽徵屬籍,尋其派,乃有通郎,已於某年某日物 化矣。凝睹之怒。翌日,廳內備饌召之,王君望凝欲屈 膝,忽被二壯士挾而扶之,鞠躬不得。凝前語曰:「使君 非吾宗也。昨日誤受君拜,今謹奉還。」遂拜之。如其數 訖,二壯士退,乃命坐與餐,復謂之曰:「當今清平之代, 此後不可更亂入人家也。」在庭吏卒悉笑,王君慚赧, 飲食為之不下。斯須踧踖而出。
《北夢瑣言》:「劉崇龜以清儉自居,甚招物論,嘗召同列 餐苦蕒。」朝士有知其矯,乃潛問小蒼頭曰:「僕射 晨餐何物?」蒼頭實對「食潑生。」朝中聞而哂之。及鎮番 禺,京國親知貧乏者,俟其濡救,但畫《荔枝圖》,自作賦 以遺之。後卒於嶺表,歸葬經渚宮,家人鬻海珍珠翠 於市,為當時所鄙。
《玉堂閒話》:王蜀將王宗儔帥南梁,日聚糧屯師,日興 工役,鑿山刊木,略不暫停,運粟汎舟,軍人告倦。岷峨 之人酷好釋氏,軍中皆右執凶器,左秉佛書,誦習之 聲,混於刁斗。時有健卒李延召,繼年役於三泉黑水 以來採斫材木,力竭形枯,不任其事。遂設詐陳狀云: 「近者得見諸佛如來,乘輿跨象,出入巖崖之中,飛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