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已定塤冠多士,孝祥次之,曹冠又次之。高宗讀
塤策皆秦檜語,於是擢孝祥第一,而塤第三,授承事 郎,簽書鎮東軍節度判官。諭宰相曰:『張孝祥詞翰俱 美。先是,上之抑塤而擢孝祥也,秦檜已怒,既知孝祥』」 乃祁之子,祁與胡寅厚,檜素憾寅,且唱第後,曹泳揖 孝祥於殿廷,以請婚為言,孝祥不答,泳憾之。於是風 言者誣祁有反謀,繫詔獄。會檜死,上郊祀之二日,魏 良臣密奏散獄釋罪,遂以孝祥為祕書省正字。故事, 殿試第一人,次舉始召,孝祥第甫一年得召,由此。 《張浚傳》酈瓊等舉軍叛,浚引咎求去位,高宗問可代 者,且曰:「秦檜何如?」浚曰:「近與共事,方知其闇。」高宗曰: 「然則用趙鼎。」檜由是憾浚。紹興十六年,彗星出西方, 浚將極論時事,恐貽母憂。母訝其瘠,問故,浚以寔對。 母誦其父《對策》之語曰:「臣寧言而死於斧鉞,不能忍 不言以負陛下。」浚意乃決。上疏謂:「當今事勢,譬如養 成大疽於頭目心腹之間,不決不止。惟陛下謀之於 心,謹察情偽,使在我有不可犯之勢,庶幾社稷安全。 不然,後將噬臍。」事下三省,秦檜大怒,令臺諫論浚,以 特進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居連州二十年,徙永州。 浚去國幾二十載,天下士無賢不肖,莫不傾心慕之。 武夫健將言浚者,必咨嗟太息,至兒童婦女,亦知有 張都督也。金人憚浚,每使至,必問浚安在,惟恐其復 用。當是時,秦檜怙寵固位,懼浚為正論以害己,令臺 臣有所彈劾,論必及浚,反謂浚為國賊,必欲殺之。以 張柄知潭州。汪召錫使湖南,使圖浚,張常先使江西, 治張宗元獄,株連及浚。捕趙鼎子汾下大理令,自誣 與浚謀大逆,會檜死乃免。
《燕懿王德昭傳》:德昭元孫令衿,除德安府通判,遷知 泉州,歸寓三衢,嘗會賓客觀秦檜家廟記口誦「君子 之澤五世而斬之」句。通守汪召錫,檜兄婿也,頗疑令 衿諷教官莫汲,訴令衿論日月無光,謗訕朝政。侍御 史董德元承風旨劾之,誣以贓私。詔治令衿獄,案驗 無狀,乃論令衿謗訕不遜,追一官勒停,令南外宗正 司拘之。檜除召錫湖南提舉以報之,銜令衿必欲置 死地。初,趙鼎之子汾歸過衢,令衿贐之。侍御史徐哲 希檜旨,誣令衿與汾有密謀,伺朝廷機事,捕汾下大 理寺,俾汾自誣與張浚、李光等謀逆,而令衿預焉。獄 上,檜病不能省,乃獲免。檜死,復爵。
《趙汝愚傳》:孝宗將攢,汝愚議攢宮非永制,欲改卜山 陵,與留正議不合,韓𠈁胄因而間之,出正判建康,命 汝愚為光祿大夫、右丞相。汝愚力辭至再三,不許。汝 愚本倚正共事,怒𠈁胄不以告。及來謁,故不見。𠈁胄 慚忿。簽書樞密羅點曰:「公誤矣。」汝愚亦悟,復見之。𠈁 胄終不懌,自以有定策功,且依托肺腑,出入宮掖,居 中用事,日夜謀引其黨為臺諫,以擯汝愚。汝愚請令 近臣舉御史,𠈁胄密諭中司,令薦所厚大理寺簿劉 德秀,內批擢德秀為監察官,其黨牽聯以進,言路遂 皆𠈁胄之人。會黃裳、羅點卒,𠈁胄又擢其黨京鏜代 點,汝愚始孤,天子益無所倚信。於是中書舍人陳傅 良、監察御史吳獵、起居郎劉光祖各先後斥去。群憸 和附,視正士如仇讎,而衣冠之禍始矣。𠈁胄欲逐汝 愚而難其名,或教之曰:「彼宗姓,誣以謀危社稷,則一 網無遺。」𠈁胄然之,擢其黨將作監李沭為正言。沭,彥 穎之子也,嘗求節度使于汝愚,不得,奏:「汝愚以同姓 居相位,將不利於社稷,乞罷其政。」汝愚出浙江亭待 罪,遂罷右相,除觀文殿學士、知福州。
《韓𠈁胄傳》:「𠈁胄以汝州防禦使知閣門事。孝宗崩,光 宗以疾不能執喪,中外洶洶,趙汝愚議定策立皇子 嘉王。時憲聖太后居慈福宮,而𠈁胄雅善慈福,內侍 張宗尹,汝愚乃使𠈁胄介。宗尹以其議密啟太后。𠈁 胄兩至宮門,不獲命,彷徨欲退。遇重華宮提舉關禮 問故,入白憲聖,言甚懇切。憲聖可其議。禮,以告𠈁胄」, 𠈁胄馳白汝愚,日已向夕,汝愚亟命殿帥郭杲以所 部兵夜分衛南北內。翌日,憲聖太后即喪次垂簾,宰 臣傳旨,命嘉王即皇帝位。寧宗既立,𠈁胄欲推定策 恩,汝愚曰:「吾宗臣也,汝外戚也,何可以言功?惟爪牙 之臣,則當推賞。」乃加郭杲節鉞,而𠈁胄但遷宣州觀 察使兼樞密都承旨。𠈁胄始觖望,然以傳導詔旨,寖 見親幸,時時乘間竊弄威福。朱熹白汝愚當用厚賞 酬其勞而疏遠之,汝愚不以為意。右正言黃度欲劾 𠈁胄,謀洩,斥去。朱熹奏其姦,𠈁胄怒,使優人峨冠闊 袖象大儒,戲於上前,熹遂去。彭龜年請留熹而逐𠈁 胄,未幾,龜年與郡,𠈁胄進保寧軍承宣使、提舉佑神 觀。自是𠈁胄益用事,而以抑賞故,怨汝愚日深。霅川 劉者,曩與𠈁胄同知閤門事,頗以知書自負。方議 內禪時,汝愚獨與𠈁胄計議弗得與聞,內懷不平。 至是謂𠈁胄曰:「趙相欲專大功,君豈惟不得節度,將 恐不免嶺海之行矣。」𠈁胄愕然,因問計。曰:「惟有用 臺諫爾。」𠈁胄問:「若何而可?」曰:「御筆批出是也。」𠈁胄 悟,即以內批除所知劉德秀為監察御史,楊大法為 殿中侍御史,罷吳獵監察御史,而用劉三傑代之。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