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必為國家患,乃欲陰圖之。從珂閱馬黃龍莊,其牙 內指揮使楊彥溫閉城以叛。從珂遣人謂彥溫曰:「我 遇汝厚,何苦而反邪?」報曰:「彥溫非叛也,得樞密院宣 請,公趣歸朝廷耳。」從珂走虞鄉,馳騎上變。明宗疑其 事不明,欲究其所以,遣侍衛指揮使藥彥稠、西京留 守索自通率兵討之,而戒曰:「為我生致彥溫,吾將自 訊其事。」彥稠等攻破河中,希重誨旨,斬彥溫以滅口。 從珂罷鎮,居清化里第。重誨數諷宰相言從珂失守, 宜得罪。居數日,又自論列。明宗曰:「公欲如何處置,我 即從公。」重誨曰:「此父子之際,非臣所宜言,惟陛下裁 之。」明宗曰:「吾為小校時,衣食不能自足,此兒為我擔 石灰,拾馬糞,以相養活。今貴為天子,獨不能庇之邪? 使其杜門私第,亦何與公事?」重誨由是不復敢言。孟 知祥、董璋等反,遣石敬瑭討之,而川路險阻,糧運甚 艱,每費一石而致一斗。自關以西,民苦輸送,往往亡 聚山林為盜賊。明宗謂重誨曰:「事勢如此,吾當自行。」 重誨曰:「此臣之責也。」乃請行。關西之人聞重誨來,皆 恐動。鳳翔節度使朱弘昭上言,重誨怨望,不可令至 行營,恐其生事。而宣徽使孟漢瓊自行營使還,亦言 西人震駭狀,因述重誨過惡。重誨行至三泉,被召趨 京師,未至,拜河中節度使。重誨已罷,希旨者求其過, 宦者安希倫坐與重誨交私,嘗為重誨陰伺宮中動 息,事發棄市。重誨懼,上章告老,以太子太師致仕,而 以李從璋為河中節度使,遣藥彥稠率兵如河中虞 變。重誨二子崇緒、崇贊宿衛京師,聞制下,即日奔其 父。重誨見之,驚曰:「二渠安得來!」已而曰:「此非渠意,為 人所使耳。吾以一死報國,餘復何言!」乃械送二子於 京師,行至陝州下獄。明宗又遣翟光業至河中,視重 誨去就,戒曰:「有異志則與從璋圖之。」又遣宦者使於 重誨,使者見重誨,號泣不已。重誨問其故,使者曰:「人 言公有異志,朝廷遣藥彥稠率兵至矣。」重誨曰:「吾死 未塞責,遽勞朝廷興師,以重明主之憂!」光業至,從璋 率兵圍重誨第,入拜於庭,重誨降而答拜。從璋以撾 擊其首,重誨妻走,抱之而呼曰:「令公死未晚,何遽如 此!」又擊其首,夫妻皆死,流血盈庭。從璋檢責其家貲, 不及數千緡而已。明宗下詔,以其絕錢鏐,致孟知祥。 董璋反,及議伐吳,以為罪,并殺其二子,其餘子孫皆 免。重誨得罪,知其必死,歎曰:「我固當死,但恨不與國 家除去潞王。」此其恨也。
後晉
安彥威
按《五代史安彥威傳》:「彥威字國俊,代州崞縣人也。少 以軍卒隸唐明宗麾下。彥威善射,頗知兵法,明宗鎮 天平、宣武、成德,以彥威常為牙將,以謹厚見信。明宗 入立,皇子從榮鎮鄴,彥威為護聖指揮使,遷捧聖指 揮使,領寧國軍節度使。晉高祖入立,拜彥威北京留 守,徙鎮歸德。是時河決滑州,命彥威塞之。彥威出私」 錢募民治隄。遷西京留守。遭歲大饑,彥威賑撫寬貸, 饑民愛之。丁母憂,哀毀過制。出帝與契丹隳盟,拜彥 威北面行營副都統,以疾卒。彥威與安太妃同宗,出 帝事以為舅,彥威未嘗以為言,當時稱其慎重。
安叔千
按《五代史安叔千傳》,叔千字引宗,沙陀三部落人也。 少善騎射,事莊宗,以為奉安指揮使。明宗時,與討王 都,拜秦州刺史。從擊契丹,為先鋒都指揮使,以功拜 昭武軍節度使,歷靜難、橫海、安國、建雄四鎮。叔千狀 貌堂堂,而不通文字,所為鄙陋,時人謂之「沒字碑。」晉 出帝時,為左金吾衛上將軍。契丹犯京師,迎見耶律 德光于赤岡,德光以為鎮國軍節度使。《漢高祖》入立, 罷歸京師。自以嘗私附契丹,頗懷媿懼,以太子太師 致仕。周太祖兵入京師,軍士大掠,叔千家貲已盡,而 軍士意其有所藏者,箠掠不已,傷重歸於洛陽。卒,年 七十二。
安重榮
按《五代史安重榮傳》:「重榮小字鐵胡,朔州人也。祖從 義,利州刺史。父全,勝州刺史、振武馬步軍都指揮使。 重榮有力善騎射,為振武巡邊指揮使。晉高祖起太 原,招重榮,重榮以巡邊千騎叛入太原。高祖即位,拜 重榮成德軍節度使。重榮雖武夫而曉吏事,其下不 能欺。重榮起於軍卒,暴至富貴,而見唐廢帝、晉高祖」 皆自藩侯得國,嘗懷異志,而未有以發也。是時,高祖 與契丹約為父子,契丹驕甚,高祖奉之愈謹,重榮憤 然數以非誚高祖。契丹使者往來過鎮州,重榮箕踞 慢罵,不為之禮,或執殺之。是時,吐渾白氏役屬契丹, 苦其暴虐,重榮誘之入塞,因招集亡命,課民種稗,食 馬萬匹,所為益驕。天福六年夏,契丹使者拽剌過鎮, 重榮侵辱之。拽剌言不遜,重榮怒,執拽剌,以輕騎掠 幽州南境之民,處之博野,陰遣人與幽州節度使劉 晞相結。其冬,安從進反襄陽,重榮聞之,乃亦舉兵。是 歲,鎮州大旱蝗,重榮聚饑民數萬,驅以嚮鄴,聲言入 覲。行至宗城破家堤,高祖遣杜重威逆之。兵已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