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及張、令二軍。綿州知州陸遜之罷官歸,捷春使 按行營壘。良玉馭軍嚴整,心歎異之。良玉為置酒,語 遜之曰:「邵公不知兵,吾一婦人,受國恩誼應死,獨恨 與邵公同死耳。」遜之咨以故,良玉曰:「邵公移吾自近。」 去其所駐,重慶僅三四十里,而「遣張令守黃泥窪,殊 失地利。賊據歸、巫萬山顛,俯瞰吾營,鐵騎建瓴而下, 張令必破。令破復及我,我敗尚能救重慶之急乎?且 督師以蜀為壑,無愚智皆知邵公不以此時爭山奪 險,令賊無敢即我而坐以設防,此敗道也。」遜之深然 之。已而捷春移營大昌,監軍萬元吉亦進屯巫山,與 相應援。其年十月,張獻忠連破官軍于觀音岩、三黃 嶺,遂從上馬渡過軍。良玉偕張令急扼之竹箘坪,力 戰挫賊。會令為賊所殪,良玉趨救之,不克,麾下多散 亡,急集餘眾轉鬥,復敗績,所部三萬人略盡,乃單騎 見捷春,請曰:「事急矣,盡發吾溪峒卒,可得二萬,我自 廩其半,半餼之官,猶足辦賊。」捷春見嗣昌與己不相 「能,而倉無見糧」,謝其計不用,良玉歎息而歸。時搖、黃 十三家賊縱橫蜀中。秦纘勳者,良玉族人也,潛伏內 地,為賊耳目,蜀人患苦之。後捕繫華陽獄,一夕,率其 黨數十人殺獄卒遁去。知縣沈雲祚急檄良玉捕之, 良玉盡執以獻,無脫者。是時獻忠盡陷楚地,將復入 蜀。良玉圖全蜀形勢,上之巡撫陳士奇,請益兵守十 三隘,士奇不能用。至是復上之巡按劉之勃,之勃許 之,而無兵可發。十七年春,獻忠遂長驅犯夔州。良玉 率師馳援,眾寡不敵,潰歸。及全蜀盡陷,良玉慷慨語 其眾曰:「吾兄弟二人皆死王事。吾以一孱婦蒙國恩 二十年,今不幸至此,其敢以餘年事逆賊哉!」悉召所 部約曰:「有從賊者族無赦!」乃分兵嚴防四境。時賊方 遣使遍招土司,獨無敢至石砫者。從獻忠死,楚宗人 朱容藩承永曆帝命,以都御史入蜀,有異志,招搖、黃 賊白蛟龍、楊秉,引為助微糧于良玉。良玉拒之,容藩 怒,將攻之,而請帥,帥李占春等不應。良玉乃求援于 占春,占春擊殺蛟龍,容藩遂覆滅。良玉竟以壽終。
夏老姑
按《重慶府志》:「老姑夏氏,涪州人也。父子霄,萬曆間明 經。遠祖江南英山人。元末因亂避之蜀。其後或在壁 山,或在江津,或在涪。涪為盛世,世以科名顯,為涪望 族。涪之人思結姻好,必有夏氏子。霄生三女,姑幼,及 年十五,議娶婦者數求姑,子霄正為姑卜,姑忽憶女 子以貌事人者也。人之情何限,貌不中善,其意中道 變者多矣。吾不幸為女子,女子必事人,吾不願也。」於 是屏膏沐,反絺絲為布,一身無所飾。父母大驚異,始 前告之以其故,曲勸之,而姑志已定,無可如何,各流 涕痛之。久之,年漸長,家之人無所呼,呼為老姑。姑好 讀書,與諸兄辯析古今,有卓識。諸兄多遜服。而性嚴 峻,常繩上下以禮,家之人皆憚之。或群聚幽僻處,燕 笑見姑影,亟曰:「老姑來,老姑來!」皆散去。有喜女者,不 知其何姓氏,姑婢也,與姑少長等。夏氏世世科名貴 顯,諸兄又有貴者,家婢左右叢立,姑皆不役,役喜女, 喜女益堅能附姑。役之既久,亦不欲妻人,竟願與姑 終身,姑亦深任之。姑死,喜女哭三年自盡。涪之人至 今稱述其事,父老猶欷歔出涕。喜女一日出汲,將抵 家,有男子渴,奔來吸其水,飲訖,喜女傾之。某曰:「何為 然?」曰:「吾此水以供老姑者也,今男子吸之,吾不忍以 其餘進也。」其人遜而謝過,見之者莫不相顧嘆息不 已。
金姑
按《河南府志》:「金姑,閿鄉縣令金元亮女。亮居官清苦, 不能歸,遂占籍焉。姑自以邑令女,恥與部民為伉儷, 終身不適人,落髮為尼,冬夏處一室,足跡不出戶庭, 蔬糲自甘,泊如也。邑人無老穉,咸稱為金姑。今遺塚 在官莊,行人相謂猶曰金姑云。」
楊世強女
按《河南府志》:「閿鄉人楊世強女,早喪父,幼甚,族黨欲 嫁之,女不從,強之不可,毀容飾,攻苦食澹,四十餘年。 事聞,詔旌其門。」
張五女
按《汝寧府志》:「真陽張五女,方六七歲時,有媒妁來議 婚,曰:『女首有瘡』。女以為辱己,遂泣誓不嫁。及長瘡愈, 猶守前誓。父母強之,便欲自殺。至九十六歲而終。」
胡最女
按《通州新志》:「胡最女,州人。髫齡即知自愛,不欲適人, 聞議婚輒痛哭。長亦如是,常欲自縊,父母不能強,乃 給膳田數畝,敕一老婢事之。父母歿,扃鑰愈密,即一 弟不與共牢,鄰婦鮮有見者。舊裳古髻,數十年如一 日。」
王氏女
按《崖州志》:王氏女,性聰敏,解書義。少時,土舍黃邦憲 求婚,不許。人問之,曰:「須待良配,豈可苟圖?」轉轉二十 餘年,年四十,官舍陳何求之,曰:「吾身已老,何嫁為?」年 七十餘,以處子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