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之所畏,舜之所畏,孔子之所惡,是青蠅之變白黑 者也,而子獨悅之乎?」
書史黃素《黃庭經》一卷,是六朝人書,絹完,並無唐人 氣格。縫有書印,字是曾入鍾紹京家,黃素縝密,上下 是烏絲織成,欄其間用朱墨界行。卷末跋「台仙」二字, 有陳氏圖書字印及錢氏忠孝之家印。陶穀䟦云:「山 陰道士劉君以群鵝獻右軍,乞書《黃庭經》。」此是也。此 書乃明州刺史李振,景福中罷官,過浚郊,遺光祿朱 卿。卿名友文,即梁祖之子,後封博王。王薨,余獲於舊 邸,時貞明庚辰秋也。晉都梁苑,因重背之,中書舍人 陶穀記。是日降制,以京兆尹安彥威兼副都統。余跋 云:「書印字,唐越國公鍾紹京印也。」《晉史》載:為寫《道德 經》,當舉群鵝相贈。因李白詩送賀監云:「鏡湖流水春 始波,狂客歸舟逸興多。山陰道士如相見,應寫黃庭 換白鵝。」世人遂以《黃庭經》為《換鵝經》,甚可笑也。此名 因開元後世傳《黃庭經》多惡札,皆是偽作。唐人以畫 贊猶為非真,則《黃庭》內多鍾法者,猶是好事者為之 耳。又有唐摹右軍帖,雙鉤蠟紙摹末後一帖,是奉橘 三百顆,霜未降,未可多得。韋應物詩云:「書後欲題三 百顆,洞庭更待滿林霜」,蓋用此事。開皇十八年三月 二十七日,參軍學士諸葛穎、諮議參軍開府學士柳 顧言、釋智果䟦其尾, 筆記《老子道德篇》,為元言之祖,後人為之,如至方不 能加矩,至圓不能過規矣。
「鼠璞,俗以素女術始於彭籛。」予攷《列仙傳》,籛云:「上士 別床,中士異被,服藥百裹,不如獨臥。」後人集其採納 之術,號《彭祖經》。是籛之採納,以存真葆衛為先務,與 世之論大相反,所謂喪四十九妻,五十四子,特欲形 容八百歲之壽且久耳。《漢·藝文志》有房中八家,百八 十六卷,謂聖王制外樂,不禁內情,為之節文,樂而有 節,則和平壽考,迷者弗顧,以生疾而陷命,即此類也。 《寓簡》支道林說《逍遙游》至數千言,謝東山解《漁父》至 萬餘言,嗚呼,多乎哉!至言玅道,一而足矣。一猶為累, 忘言可矣,奚以數千萬言為哉!此與漢之腐儒「說若 稽古三萬字」何異?且《漁父》一篇,文理淺俗,非《莊子》書。 眉山知其妄,甚快人意也。
《欒城遺言》:公為籀講《老子》數篇,曰:「高於《孟子》二三等 矣。」
公曰:「莊周《養生》一篇,誦之如龍行空,爪趾鱗翼所及, 皆自合規矩,可謂奇文。」
《後耳目志》:「老子高於列子,列子高於莊子。老子之文 簡古,列子之文和緩,莊子之文激烈。」
《明道雜志》:莊子論萬物出入于機,有程生馬,馬生人。 而沈存中《筆談》乃謂行開中聞人云此中有程,遂以 為生馬之程,而不知秦聲謂蟲為程,蟲即虎也,豈《莊 子》之謂歟?生人生馬之論,古今未見,通者未可遽解 也。
病榻手欥《道書》,以一卷為「一。」音周。與軸通。陶九成 《說郛》用之。
《竹窗隨筆》:或曰:「《莊子》義則劣矣,其文元曠疏逸,可喜 可愕,佛經所未有也。諸為古文辭及學舉子業者,咸 靡然宗之,則何如?」曰:「佛經者,所謂至辭無文者也。而 與世人較文,是陽春與百卉爭顏色也,置勿論。子欲 論文,不有六經四子在乎,而大成於孔子。吾試喻之。 孔子之文,正大而光明日月也。彼南華佳者如繁星 掣電,劣者如野燒也;孔子之文,渟蓄而汪洋河海也。 彼《南華》佳者,如瀑泉驚濤,劣者如亂流也;孔子之文, 融粹而溫潤,良玉也。彼《南華》佳者,如水晶琉璃,劣者 如珉珂碔玞也;孔子之文,切近而精實五穀也。彼《南 華》佳者,如安南之荔,大宛之葡萄,劣者如未熟」之梨 與柿也。此其大較也。業文者宜何師「也?而況乎為僧 者之不以文為業也?」
曰:「古尊宿疏經造論,有引《莊子》語者,何也?」曰:「震旦之 書,周孔老莊為最矣。佛經來自五天,欲借此間語而 發明,不是之引,而將誰引?然多用其言,不盡用其義, 彷彿而已矣。蓋稍似而非真是也。南人之北,北人不 知舟,指其車而曉之曰:『吾舟之載物而致遠,猶此方 之車也』。借車明舟,而非以車為舟也。」
道書部外編
《拾遺記》:「浮提之國獻神通善書二人,乍老乍少,隱形 則出影,聞聲則藏形。出肘間金壺四寸,上有五龍之 檢,封以青泥。壺中有黑汁如淳漆,灑地及石,皆成篆 隸科斗之字,記造化人倫之始。佐老子撰《道德經》,垂 十萬言,寫以玉牒,編以金繩,貯以玉函,晝夜精勤,形 勞神倦。及金壺汁盡,二人刳心瀝血,以代墨焉。遞鑽」 腦骨取髓,代為膏燭。及髓血皆竭。探懷中玉管,中有 丹藥之屑,以塗其身,骨乃如故。《老子》曰:「更除其繁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