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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晁錯、賈生之筆,尋其實也,豈是子長槁削,孟堅《雌黃》 所稱者哉?觀二傳所載,有異于此。其錄人言也,語乃 齟齬,文皆瑣碎。夫如是者何哉?蓋彼得史臣之簡書, 此傳流俗之口說,故使隆促各異,豐儉不同,其短二 也。尋《左氏》載諸大夫詞,令行人應答,其文典而美,其 語博而奧,述遠古則委曲如存,徵近代則循環可覆, 必料其功用厚薄,指意淺深,諒非經營草創,出自一 時,琢磨潤色,獨成一手。斯蓋當時國史,已有成文,丘 明但編而次之,配經稱傳而已也。如二《傳》者,記言載 事,失彼菁華;尋源討本,取諸胸臆。夫自我作古,無所 準繩,故理甚迂僻,言多鄙野,比諸《左氏》,不可同年,其 短三也。按二《傳》雖以釋經為主,其缺漏不可殫論,如 《經》云薨,而《左傳》云「公子圍所殺」,及《公羊》所傳,重述經 文,無所發明,依違而已,其短四也。《漢書》載成方遂詐 稱戾太子,至於闕下。雋不疑曰:「昔衛蒯瞶得罪于先 君,將入國,太子輒拒而不納,《春秋》是之。遂命執以屬 吏,霍光由是始重儒學。」按:雋生所引,乃《公羊》正文。如 《論語》「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夫子不為也,何 也』?」父子爭國,梟獍為曹,禮法不容,名教同嫉。而《公羊 釋義》,反以衛輒為賢,是違夫子之教,失聖人之旨。獎 進惡徒,疑誤後學,其短五也。若以彼三長校茲五短, 勝負之理為主,而於內則為國隱惡,于外則承赴而 書。求其本事,大半失實,已於《疑經》篇載之詳矣。尋斯 義之作也,蓋是周禮之故事,魯國之遺文,夫子因而 修之,亦存舊制而已。至于實錄付之丘明,用使善惡 必彰,真偽盡露,向使孔經獨用,《左傳》不作,當代行事, 安得而詳者哉?蓋語曰:「仲尼修《春秋》,逆臣賊子懼。」又 曰:「《春秋》之義也,欲蓋而彰,求名而亡。善人勸焉,淫人 懼焉。」尋《春秋》所書,實乖此義,而《左傳》所錄,無愧斯言。 此則《傳》之與《經》,其猶一體,廢一不可相須而成。如謂 不然,則何者稱為勸戒者哉?儒者苟譏左氏作《傳》,多 敘經外別事,如楚、鄭與齊三國之賊弒,隱、桓、昭、襄四 君之篡逐,其外則承告如彼,其內則隱諱如此。若無 《左氏》立傳,其事無由獲知。然設使世人習《春秋》,而唯 取兩傳也,則當其時二百四十年行事茫然闕如,俾 後來學者代成聾瞽者矣。且當秦漢之世,《左氏》未行, 遂使五經雜史,百家諸子,其言河漢,無所遵憑。故其 記事也,當晉景行霸,公室方強,而云韓氏攻趙,有程 嬰、杵臼之事;魯侯禦宋,得雋乘丘,而云莊公敗績,有 馬驚流矢之禍。楚、晉相遇,唯在邲役,而云「二國交戰, 置師於兩堂。」子罕相國,宋睦於晉,而云晉將伐宋,覘 其哭於陽門,介夫乃止。魯師滅項,晉止僖公,而云項 實齊桓所滅,《春秋》為賢者諱。襄年再盟,君臣和葉,而 云諸侯失正,大夫皆執國權,其記時也。蓋秦穆居《春 秋之始,而云其女為荊昭夫人;韓魏處戰國之時,而 云其君陪楚莊葬焉;列子書論尼父,而云生在鄭穆 公之年;扁鵲醫療虢公,而云時當趙簡子之日;欒書 仕於周室,而云以晉文如獵,犯顏直言;荀息死於奚 齊,而云「觀晉靈作臺,累棋申誡。或以先為後,或以後 為先,日月顛倒,上下反覆,古來君子,曾無所疑。及〈左 傳〉》既行,而其失自顯,語其弘益,不亦多乎?而世之學 者,猶未之悟,所謂忘我大德,日用而不知者焉。然自 丘明之後,迄於魏滅,年將千祀,其書寖廢。至晉太康 中,汲冢獲書,全同《左氏》。故束晰云:「若使此書出於漢 世,劉歆不作五原太守矣。于是摯虞、束晰引其義以 相明,王接、荀顗取其文以相證,杜預申以注釋,干寶 藉為師範。由是世稱實錄,不復言非。其書漸行,物無 異議。故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於是授《春秋》 於丘明,授《孝經》於曾子。《史記》云:孔子西觀周室,論史 記舊聞,次《春秋》,七十子之徒,口授其旨。傳所刺譏褒 諱之文,不可以書見也。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各 異端,失其真意,故因孔氏《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 秋》。夫學者苟徵此二說以考《三傳》,亦足以定是非、明 真偽者矣,何必觀汲冢而後信者乎?以此而言,則《三 傳》之優劣見矣。

《三傳得失議》
啖助

「古之解說,悉是口傳,自漢以來,乃為章句。如《本草》皆 後漢時郡國,而題以《神農山海經》。廣說殷時,而云夏 禹所記。自餘書籍,比比甚多。是知三傳之義,本皆口 傳,後之學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師之目題之。」予觀《左 氏傳》,自周、晉、齊、宋、楚、鄭等國之事最詳。晉則每一出 師,具列將佐;宋則每因興廢,備舉六卿。故知史策之 文,每國各異。《左氏》得此數國之史,以授門人,義則口 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乃演而通之,總而論之,編次 年月,以為傳記。又廣采當時文籍,故兼與子產、晏子 及諸國卿佐家傳,并「卜書」、「夢書」及雜占書,縱橫家小 說諷諫等雜在其中,故敘事雖多,釋意殊少,是非交 錯,混然難證,其大略皆是《左氏》舊意,故比餘傳,其功 最高。博采諸家,敘事尤備,能令百代之下,頗見本末, 因以求意,經文可知。又況論大義,得其本源,解三數 條大義。狩河陽之類亦以原情為說,欲令後人推此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