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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謁至也。是故楚公子圍娶於鄭,有曰:「圍布几筵,告於莊公之廟而來,辭以告迎。」 而鄭公子忽娶於陳,歸不謁至,則陳鍼子譏之。先配而後祖,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何以能育?則是婦至之夕必入而告謁,謂之謁廟,亦謂之朝廟。苟不告迎,是謂蒙先君。蒙者欺也。不謁至,是謂誣祖。誣者詐而不實也。欺與詐,即已為夫婦而同於不為,故曰是不為夫婦,則是不謁祖者不成婦,而反曰不成婦,則不謁祖,是明與其書而倒讀之也。且婦非薦寢而後成也。女之稱婦,在納采時已定之,而納徵則竟成其名,故納采辭曰:「吾子有惠貺室。」 某室者,婦人之稱,而納徵則曰:徵者成也,至是而夫婦可以成也。是以《公羊傳》曰:「女在家稱女,在塗稱婦。」 則在家時雖成婦,然名而不稱,及出門而即稱之,故往娶稱逆婦,既至稱「入」 ,《春秋》書法,明明可稽,未聞曰娶後三日而後婦身以成也。且夫廟見者,非謁見之見;成婦者,非夫婦之婦也。《禮》以為婦至之夕,舅姑在堂,則舅姑為主人迎而拜之,謂之拜舅姑。而然後帥以謁廟,則此時之拜,賓主之拜也,猶之婿之拜親迎,雖舅婿交拜,而仍不謂之婿見。是以次日質明,則上堂而行婦見之禮,謂之成婦,《昏禮》所云「成婦禮」 者是也。脫或不幸而舅姑已亡,則迎婦謁廟,以長者為主,而上堂之見,質明無有,必待祭而後行之。而祭必以時,一時三月則感物悽愴,於是入廟而修婦見之禮,謂之廟見。《曾子問》所云「三月而廟見,成婦之義」 者,誠以入廟見婦,不幸之事,故同一成婦,而婦見稱禮,廟見稱義。以為婦見則棗栗腶脩,成子婦之儀;廟見則僅扱地奠菜,而特豚盥饋不能再舉,但以意行之而儀節未備,故不曰「禮」 ,而曰「義 」 ,亦曰義在所殺耳。然且夫婦之稱,成於納徵,而子婦之稱,必俟廟見始成之。重子婦而輕夫婦,假未廟見而婦死,則雖為夫婦,三月而不移於祖,不附於皇姑,歸葬於女氏之黨,曰「未成婦也。」 則是久薦枕席,仍未成婦,而必成之於扱地一奠之後。晉江應元所云貴其成婦不貴其成妻者,蓋婦妻之辨,其為重婦而輕妻,成在婦而不在妻,斷斷如此。自世不讀書,不識三禮,不深辨夫子《春秋》,祇以宋學為指歸,而宋人著書,一往多誤。伊川程氏有「三月廟見」 之語,而朱元晦作《家禮》,即承其誤而著為禮文曰:「三日廟見,主人以婦見於祠堂。」 且曰:「入門而不見舅姑,三日而始廟見者,以未成婦也。」 夫以曾子所問、夫子所言三月而廟見成婦之義,明明正文,而乃曰「三日廟見不成婦,不廟見。」 以三月為三日,以廟見為見廟,以子婦而為夫婦,以死舅姑為生舅姑,以不廟見不成婦為不成婦不廟見。以致五百年來,自宋元至於今,自流沙至於日出,彼我夢夢,同入酒國,舉生倫大事,男女百年一大嘉會,而草草野合,涉於無賴。至請召賓客,往來簡帖,不曰「三日廟見」 ,則曰「兒媳某日行廟見禮」 ,抑又以凶喪不吉之辭公然行之。嗟乎,先王先聖安在耶?予時聞其言,始而驚,既而悟,又既而憤然不平,以為禮數衰息,安得日發?仲氏言而一一正之。乃有志未逮,流離道路者越數十年,每就人質難,而不得要領。暨歸休,而仲氏逝矣。予嘗考宋學,推其所誤,大抵北宋宗《周禮》,而王氏誤之,南宋宗《儀禮》,而朱氏又誤之。荊公以《周禮》為周公之書,而文公亦即以《儀禮》為周公所著。夫周公著書,亦復何據?獨不曰「有夫子之《春秋》在乎?」 晉韓宣子聘於魯,觀《易》象《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 夫《春秋》何與於《周禮》,而善觀禮者,即於《春秋》而得之。誠以先王無禮書,其所言禮,每散見之六籍之間,而《春秋》所書,較於周制為尤切。故予傳《春秋》,直以禮事文義立為四例,而以禮為首,以為《春秋》是非固有周一代典禮所取正也,乃不通者目之為《春秋》之禮。夫先配後祖,《春秋》之禮也,而知禮者譏之,則不祖者《春秋》之禮,祖即非《春秋》之禮,而周之禮也。丁丑婦至,戊寅朝廟,《春秋》之禮也。夫子特貶而正之,則越日朝廟者,《春秋》之禮;至日即朝廟者,此非《春秋》之禮,而周之禮也。夫《禮記》者,夫子之後之書也,《周禮》《儀禮》雖或為周時所著,然並非春秋以前夫子經見之書也。況《儀禮》闕落,舉無全禮,以《儀禮》無天子諸侯之禮,而謂天子諸侯必無禮,定非通人;以士《昏禮》無行媒朝廟之文,而謂昏禮無媒妁,昏禮不朝廟,是為妄士。惜予本無學而仲氏又逝,全禮不明,將以俟後之有學者。因先錄《昏禮》一節,記其所聞於仲氏之所言者,以就正有道,名曰辨正。嗟乎,世豈無知禮者耶?

劉敞《士相見義》一卷。

《東都事略》:「劉敞字原父,袁州臨江人。舉進士甲科,官至集賢院學士,判西京留司御史臺。」

《朱子》曰:「劉原父卻會學古人為文,其集中有數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