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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於此。如網之在綱、裘之挈領。雖百世不可易也。人君如欲稽古以正名分。苟舍《周禮》,未見其可。程伯子曰:「《周禮》不全是周公之書法」 ,亦有後世隨時添入者,亦有漢儒撰入者。

范浚曰:「周公作六典,謂之《周禮》,至於六官之屬,瑣細悉備,疑其不盡為古書也。周公驅猛獸,謂蟲蛇惡物為民物害者,蟈氏云:『掌去蛙黽,焚牡蘜,以灰洒之則死。蛙黽不過鳴聒人,初不為民物害也,乃毒死之,似非君子所以愛物者。又牡蘜焚灰,大類狡獪戲術,,豈所以為經乎?《司經》云:『凡貨不出於關者,舉其貨,,罰其人』』。」 說者謂不出於關,從私道出,避稅者則沒其財而撻其人,此決非周公法也。文王治岐,關市譏而不征。周公相成王,去文王未遠,縱不能不征,使凡貨之出於關者征之足矣,何至如叔末世,設為避稅法,沒其貨,撻其人,劫天下之商必使從關出哉?此必漢世聚斂之臣,如桑弘羊輩欲興榷利,故附益是說於《周禮》,託周公以要說其君耳。不然,亦何異賤丈夫登壟斷而罔市利乎?鄭樵曰:「《周禮》一書,或謂文王治岐之制,或謂成周理財之書,或謂戰國陰謀之書,或謂漢儒傅會之說,或謂末世瀆亂不驗之書,紛紛之說,無所折衷。」 予謂非聖人之智不及此。五等之爵,九畿之服,九州十二境,閩蠻夷貊,祭天、祀地、朝覲、會同之事,皆非文王時政所得及也。以是書而加文王,非愛文王者也。雖其書固詳於理財,然其規畫也似巧,而惠下也甚厚;其經入也若豐,而奉上也甚約。謂為理財之書,又非深知《周禮》者也。使戰國有如是之法,則戰國為三代矣。使漢儒有如是之學,尚或為漢儒乎?惟見其所傳不一,故武帝視為末世瀆亂不驗之書而不知好也。至後世孫處又為之說曰:「《周禮》之作,周公居攝六年之後,書成歸豐」 ,而實未嘗行也。蓋周公之為《周禮》,亦猶唐之《顯慶》《開元禮》也,唐人預為之,以待他日之用,其實未嘗行也。惟其未經行,故僅述大略,俟其臨事而損益之,故建都之制,不與《召誥》《洛誥》合;封國之制,不與武城《孟子》合;設官之制,不與《周官》合;九畿之制,不與《禹貢》合,凡此皆預為之,未經行也。是書之作於周公,與他經不類;《禮記》就于漢儒,則《王制》所說朝聘為文襄時事,《月令》所說官名為戰國間事,曾未若《周禮》之純乎周典也。惜乎自成帝時雖著之《七略》,終漢迄唐,寥寥千百載間,竟不置學官博士,文中子居家未嘗廢《周禮》,太宗讀《周禮》,謂真聖作,其深知《周禮》者歟。若夫後世用《周禮》,王莽敗于前,荊公敗于後,此非《周禮》不可行,而不善用《周禮》者之過也。又曰:「漢曰《周官》,江左曰《周官禮》,唐曰《周禮》。推本而言,則《周官》是。」

胡宏曰:「《周官》司徒掌邦教五典,司空掌邦土居四民,世傳《周禮》闕《冬官》,未嘗缺也,乃冬官事屬之地官。」

程大昌曰:「五官各有羨數,天官六十三,地官七十八,春官七十,夏官六十九,秋官六十六。蓋斷簡失次,取羨數。凡百工之事,歸之冬官,其數乃周。」晁公武曰:「秦火後,《周禮》比他經最後出,論者謂劉歆稱為周公致太平之跡,鄭氏則曰:『周公復辟後,以此授成王,使居洛邑治天下』。」林孝同。誤。謂之瀆亂不經之書。何休亦云六國陰謀之說。昔北宮錡問孟子,周室班爵祿之法,孟子謂諸侯惡其害己,皆去其籍。則自孟子時已無《周禮》矣,況經秦火乎?漢儒非之,良有以也。

陳亮曰:「《周禮》一書,先王之遺制具在,後有聖人不能加毫末於此矣。」

鄭鍔曰:「以《洛誥》考之,周公營洛邑,乃自成王自服于土中,亂為四方新辟及作《六典》之法以授之,使往治於洛邑。其言曰:『予齊百工,伻從王於周』。乃汝其悉自教工往新邑。伻?嚮即有僚為成王齊整建官之法,使王往新邑自教率之,各效其職也。成王滅淮夷而歸在豐董正治官,治以《新書》從事,然只在豐而不往洛」 邑,故《周禮》雖成,終不盡用。故《經》之授田等事,今皆難信。正由成王不宅洛,故有其法制之文,終不見行之實也。若如此論,則《經》之首篇「惟王建國,辨正方位」 之語,始有其歸,其他疑非周公全書,可以意曉也。

孫之宏曰:「《周官》在漢最晚出,孔氏既無明言,孟軻之徒或未之見疑,信猶未決也。不幸劉歆用之而大壞,王安石用之而益壞,儒生學士真以為無用於後世矣。夫去古遼遠,雖使先王之制爛然,固難盡棄今之法而求復其初也。然究觀其書,以道制欲,以義防利,以德勝威,以禮措刑,尊鬼神,敬卜筮,親賓客,保小民」 ,藹然唐虞三代極盛之時,非春秋戰國以後所能髣髴也。學者欲知先王經制之備,舍此書將焉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