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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人之類,吾知其為《冬官》之文。緣文尊意以考之,參諸經籍以證之,何疑之有?《冬官》未嘗亡也,雜於五官之中耳。漢儒考古不深,遂以《考工記》補之。豈知鄉師、載師之屬,則雜於《司徒》;獸人、䱷人之屬,則雜於《大牢》;土方、形方之屬,則雜於司馬;雍氏、萍氏之屬,則雜於《司寇》;鄭、賈諸儒承訛踵謬,莫覺其非。至臨川俞庭椿始作《復古編》,東嘉王次點又作《周官補遺》,草廬吳氏又從而考訂之,由是《周禮》六官始得為全書矣。

又曰:「《周禮》一書,其兵農以井田,其取民以什一,其教民以鄉遂,其養士以學校,其建官以三百六十,其治天下以封建,其威民以肉刑。大本既立,然後其品節條目,日夜講求而增益之。其上則六典、八法、八則、九柄、九貢、九賦、九式之序,其次則祭祀、朝聘、冠婚、喪紀、師田、行役之詳,下至於車旗、圭、璧之器,梓匠、輪、輿之」度,與夫畫繢刮摩摶埴之法,又其細則及於登魚取龍,擉鱉之微,莫不備具。如天焉有象者在,如地焉有形者載,非聰明睿智,孰能及此哉?奈何一毀於戰國之諸侯,再毀於秦坑之烈焰?漢興百餘年,河間獻王始上其書於《祕府》,又百年,劉歆始列其書於《錄略》。惟其晚出,故當世儒者共疑之。或謂文王治岐之書,或謂戰國之陰謀,或以為漢儒之附會。竊謂五等之爵,九畿之服,祭天祀地之禮,朝覲會同之事,皆非文王時所得為也。雖其書固詳於財,然其規畫也似巧,而惠下也甚厚;其經入也似豐,而奉上也甚約。謂理財之書又非深知《周禮》者也。使戰國有如是之法,則為三代矣;使漢儒有如是之學,尚為漢儒哉?不幸書未成而公亡,其間制度未有施用,故封國之制不合於《武成》;建都之制,不合於《召誥》;設官之制不合於《周官》;九畿之制不合於《禹貢》,凡此皆預為之,而未經行也。歐陽氏疑其設官太多,非惟一官可兼眾職,而有其事則設,無其事則廢者亦多也,豈常置其官而多廢廩祿乎?蘇氏疑「王畿千里無地以容之」者,蓋王畿四方相距千里,凡遠郊、近郊、甸地、稍地、大都、小都,截然整齊,如畫碁局,亦其設法然耳。而其地則包山林陵麓在其中,安能如一圖哉!胡氏疑冢宰論道之官,不當統宮壼財用之事,殊不知財用統於冢宰,則用度有節而無泛用濫睗之弊;宮壼統於冢宰,則身修家齊而無女寵嬖倖之習,是乃格心之要務也,又豈可輕議其非哉?昔盧植言《周禮》與《春秋》相表裡,蓋《周禮》為尊王作,而《春秋》亦為尊王作也。故《周官》記三百六十,屬之分職,而冠之以「惟王」之一辭;《春秋》載二百四十年之行事,而首之以「書王」之特筆,茲非二書之相為表裡乎?然則詆以為非聖人之《書》者,謬矣。

又曰:「《周禮》一書,周公致太平之法也。非周公之法,乃文、武之法也。非惟文、武之法,乃堯、舜、禹、湯之法也。堯、舜、禹、湯、文、武、周公,距今數千載,其致治之大本大法,於今可見者,《書》與《周禮》而已。《書》載其道,治天下之本也;《周禮》載其法,治天下之具也。有志於唐、虞、三代之盛者,舍二書何以哉?秦火之餘,書軼其半,然諸儒無」 異論,《周禮》固多錯簡,諸儒論說何其紛然也?獨程、朱二大儒洞識聖人之精微,以為「非聖人不能作,然亦論其大旨而已。微辭奧義,未及論著,殘章斷簡,未及考正,君子惜之。」 夫《冬官》未嘗亡也,何必以千金購之,以《考工記》補之?至臨川俞氏壽翁始悟《冬官》散見於五官之中,作《復古編》,以正漢儒之非。永嘉王氏次點亦作《周禮訂注》,以羽翼俞氏之說。其後臨川吳氏、清源丘氏各有考注。喬新自幼讀是書,沉潛有年,以為四家之說備矣,惜其得於此者或散於彼,乃重加考訂,每篇首依鄭本列其目,存舊以參考也。次則取四家所論定其屬,正訛以存古也。黜《考工記》別為卷,不敢淆聖經也。參攷諸說,附以臆見,作《集注》以俟後之君子擇焉。有天下國家者,以《書》之所載立其本,以《周禮》所載措諸用,孰謂唐、虞三代之盛治不可復哉?世謂《周禮》不可行者,以劉歆、王安石用之而敗也。嗚呼!是非聖經之過也,彼不識聖心,而徒泥其文也。唐太宗斟酌蘇綽之制,以為建官授田、制軍詰禁之法,天下豈有不蒙聖人之澤乎?

丘濬曰:「《周禮》出於漢,六官亡其一。世儒以《考工記》補《冬官》亡,未始有異議者。宋淳熙中,俞廷椿始著《復古編》,謂《司空》之篇,實雜出於五官之屬,且因《司空》之復,而六官之譌誤亦遂可以類考。嘉熙間,王次點復作《周官補遺》。元泰定中,丘葵又參訂二家之說,以為成書。」 由是以觀,則《冬官》本未嘗亡所亡者。《冬官》首章所謂「惟王建國」 至「以為民極」 二十字,及「乃立冬官司空」 至「邦國」 二十字,及「大司空、小司空之職」 二條爾。

王鏊曰:「《周禮》周公致太平之書」 ,規模大節,詳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