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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某平生為學,亦嘗自謂無疑。今觀所言,方知古之 學者善學。」

朱子全書

《論語總論》

《論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經》工夫多,得效少。」

《論語》不說心,只說實事。《孟子》說心,後來遂有「求心」之 病。

孔子之言,多且汎說做工夫,如「居處恭,執事敬,言忠 信,行篤敬」之類,未說此是要理會甚麼物。待學者自 做得工夫透徹,卻就其中見得體段是如此。至孟子, 只恐人不理會得,又趲進一著說,如「惻隱之心」與「學 問之道」,「求放心」之類,說得漸漸親切。今人將孟子之 言都只恁地草率看過了。

問:「《論語》近讀得如何?昨日所讀底,今日再讀,見得如 何?」幹曰:「尚看未熟。」曰:「這也使急不得,也不可慢。所謂 急不得者,功效不可急;所謂慢不得者,工夫不可慢。」 王子充問學。曰:「聖人教人,只是箇《論語》,漢魏諸儒只 是訓詁。《論語》須是翫味。今人讀書傷快,須是熟,方得。」 曰:「《論語》莫也須揀箇緊要底看否?」曰:「不可。須從頭看, 無精無粗,無淺無深,且都翫味得熟,道理自然出。」曰: 「讀書未見得切,須見之行事方切。」曰:「不然。且如《論語》 第一便教人學,便是孝弟求仁,便戒人巧言令色,便 三省也。可謂甚切。」

莫云《論語》中有繄要底,有汎說底,且要著力,繄要底 便是揀別。若如此,則《孟子》一部,可刪者多矣。聖賢言 語,粗說細說,皆著理會,教透徹。蓋道理至廣至大,故 有說得易處,說得難處,說得大處,說得小處。若不盡 見,必定有窒礙處。若謂只言忠信行篤敬便可,則自 漢唐以來,豈是無此等人?因甚道統之傳卻不曾得? 亦可見矣。

或講《論語》,因曰:「聖人說話,開口見心,必不只說半截, 藏著半截。學者觀書,且就本文上看取正意,不須立 說,別生枝蔓。唯能認得聖人句中之意,乃善。」

聖人之言,雖是平說,自然周遍,停停當當,都有許多 四方八面,不少了些子意思。若門人弟子之言,便有 不能無偏處。如夫子言「文質彬彬」,自然停當恰好。子 貢「文猶質也,質猶文也」,便說得偏。夫子言「行有餘力 則以學文」,自然有先後輕重。而子夏雖曰「未學,吾必 謂之學」,便有廢學之弊。

《論語集註》如秤上稱來無異,不高些,不低些,自是學 者不肯用功看。如看得透,存養熟,可謂甚生氣質。 或問:「《集註》有兩存者,何者為長?」曰:「使某見得長底時, 豈復存其短底?只為是二說皆通,故并存之。然必有 一說,合得聖人之本意,但不可知爾。」復曰:「大率兩說, 前一說勝。」

讀書須痛下工夫,須要細看。心粗性急,終不濟事。如 看《論語精義》,且只將諸說相比並看,自然比得正道 理出來。如識高者,初見一條,便能判其是非;如未能, 且細看。如看案款相似,雖未能便斷得他案,然已是 經心盡知其情矣。只管如此,將來粗急之心,亦磨礱 得細密了。橫渠云:「文欲密察,心欲洪放。」若不痛做工 夫,終是難入。

以上語類十一條

昔有人見龜山先生請教,先生令讀《論語》。其人復問 《論語》中要切是何語。先生云:「皆要切,且熟讀可也。」此 語甚有味,乍看似平淡,沒可說。只平淡中有味,所以 其味無窮。今人說得驚天動地,非無捷徑可喜,只是 味短,與此殊不倫矣。且看《論語》中一句一字,孰有非 要切之言者?若學者理會踐履得,皆是性分內緊切 慤實事,便從此反本還原,心與理一,夫豈有剩法哉?

答江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