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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絕四:

絕而不復萌

此顏子《不貳過》之事,非所以語孔子。蓋此「絕」 字,猶曰無耳,然必言「絕」 而不言無者,見其無之甚也。

顏淵喟然嘆曰:

「約我以禮」 ,謂使之宅至理于隱微之際。

矦氏曰:「博文,致知,格物也;約禮,克己,復禮也。」 其說最善。此解說得幽深,卻無意味也。

《必》曰:「如」者,言其始見之端的者然也。此句亦不可曉。

未見好德。

眾人物其性

此語未安。蓋性非人所能物,眾人但不能養其性而流于物耳。性則未嘗物也。

語之而不惰。

《不惰》,謂不惰其言也。夫子之言昭然發見于顏子日用之中,此之謂不惰。

「惰」 字乃怠惰之義,如所解,乃墜墮之義。字自作「墮」 ,或有通作「墮」 者,不作「隋」 也。且其為說,又取禪家語墮之意。鄙意于此,尤所未安也。

衣敝縕袍。

《不忮》,不求之外,必有事焉。此語不可曉。

可與共學。

或者指權為反經合道,驚世難能之事。

世俗所謂「權」 者,乃隨俗習,非偷安苟得,如《公羊》、祭仲「廢君」 之類耳,正不謂驚世難能之事也。

《唐棣》之華。

《唐棣》之詩,周公誅管、蔡之事。

《論語》及《詩》,《召南》作「唐棣」,《小雅》作「常棣」,無作「棠」者,而《小雅》「常」字亦無「唐」音。《爾雅》又云:「唐棣,栘。」似《白楊》。《常棣》,棣。今山中有棣樹子如櫻桃可食則《唐棣》《常棣》自是兩物,而夫子所引非《小雅》之《常棣》矣。且今《小雅》《常棣》之詩,章句聯屬,不應別有一章如此,蓋逸詩爾。《論語》此下別為一章,不連上文。范氏蘇氏已如此說,但以為思賢之詩,則未必然耳。或說此為孔子所刪,《小雅》詩中之一章,亦無所考。且以文意參之,今《詩》之中當為第幾章耶?

食饐而餲。

聖人「所欲不存」,豈有一毫加于此哉。此句不可曉。

出三日,不食之矣。

或出三日,則寧不食焉。

按《經》文,此句乃解上文「祭肉不出三日」 之意。言所以三日之中,食之必盡,而不使有餘者,蓋以若出三日,則人將不食而厭棄之,非所以敬神惠也。

不可則止。

有不合于正理。則從而止之。

按:《經》文意「不可則止」 ,但謂不合則去耳。前篇論朋友處「不可則止」 ,文意正同。今為此說,穿鑿費力,而不成文理,竊所未安。且兩句文同,不應指意頗異如此也。

《點爾》何如。

「曾子非有樂乎此也」 至「故行有不揜焉」 也。

此論甚高,然反覆玩之,則夸張侈大之辭勝,而慤實淵深之味少。且其文意首尾自相背欠處極多。且如所謂「曾子非有樂乎此也」 ,蓋以見夫不得其樂之意耳。只此一句,便自有兩重病痛。夫謂曾子非有樂乎,此此本于明道先生「簞瓢陋巷非有可樂」 之說也。然顏曾之樂雖同,而所從言之則異,不可不察也。蓋簞瓢陋巷固非可樂之事,顏子不幸遭之,而能不以人之憂改其樂耳。若其所樂,則固在夫簞瓢陋巷之外也。故學者欲求顏子之樂,而即其事以求之,則有沒世而不可得者,此《明道》之說所以為有功也。若夫曾晳言志,乃其中心之所願,而可樂之事也。蓋其見道分明,無所係累,從容和樂,欲與萬物各得其所之意,莫不藹然見于詞氣之間。明道所謂「與聖人之志同」 ,便是堯、舜氣象者,正指此而言之也。學者欲求曾晳之胸懷氣象,而舍此以求之,則亦有沒世而不可得者矣。夫二子之樂雖同,而所從言則其異,有如此者。今乃以彼之意為此之說,豈不誤哉!且夫子之問,欲知四子之所志也;四子之對,皆以其平日所志而言也。今于曾晳之言獨謂其特以見夫「無所不得其樂之意」 ,則是曾晳于夫子之問獨不言其平日之所志,而臨時信口撰成數句無當之言,以合其無所不樂之高也。如此,則與禪家拈槌豎拂、指東畫西者何以異哉?其不得罪于聖人幸矣,又何喟然見與之可望乎?至于此下,雖名為推說曾晳之意者,然盡黜其言而直伸己見,則愚恐其自信太重,視聖賢太輕,立說太高,而卒歸于無實也。且所謂「無不得其樂」 者,固以人而言之矣。而其下文乃以天理自然,不可妄助,不可不及,不可倚著者釋之,則未知其以理而言耶,抑或以人言之耶?以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