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8 (1700-1725).djvu/142

此页尚未校对

天性,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不自孟氏始乎?心性本 一致也,盡其心者知其性也。存心養性,動心忍性,亦 自孟氏始焉。心性當存養也。仁義禮知,非由外鑠,我 也,我固有之也。君子所性,仁、義、禮、知根於心,亦自孟 氏始焉。夫性與心,闡揚如此詳明,無如後人不漓而 二之,則混而一之。且曰「善惡皆性」,曰「本來無善無惡」, 寧不大悖孟氏七篇之教乎?

論性,雖諸說不同,皆易辨也。惟告子「無善無不善」,卻 為後世所宗,謂其與佛相似。嘗聞佛家指「不思善不 思惡,恁麼時是本來面目」,是彼以無著無象為宗,亦 非無善不善之旨也。何近世儒家反祖其說以相高? 雖云「蠢動含靈都是此性」,不知人之所以異於禽獸 者幾希,以性本善也,本含此仁義禮知之精靈。人與 「禽獸同而異」者此也。「生之謂性」,未免混人與犬牛無 分別矣,不將率天下之人為禽獸哉?然而彼卻以無 為善,以有為不善,則當下已自悖其宗旨,而不自覺 矣。惟《孟子》真知得人性本善,故隨處指點,無非即故 之利,以驗其本然耳。舍此則人與犬牛奚擇耶?若必 以仁義為矯強而無之,又何怪其無君父之尊親。斷 滅其種性哉。

人性渾然一理,總名之為「善。」雖具「仁」、「義」、「禮」、「知」之德,固 非四德角立于中;雖隨感而動有惻隱、羞惡、恭敬、是 非之情,亦非四端分列于外。故總名之為「心」,而本之 于天,謂之「命也。」凡命也、性也、情也、才也、知也、能也,統 具于心,其名雖殊,其實一也。自其事親謂之「孝」,事長 謂之「弟」,事君謂之「忠」,交友謂之「信」,隨處異名,其理萬 殊,而會歸一本,渾然一善,盡之矣。但自其統同而莫 測其朕兆,便謂之無;自其散見而偶得其影響,便執 之為有。二者皆非也。惟「盡心知性」者,得意而忘言。 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性中仁義固無定在,發為惻隱 羞惡亦無定形。自其明覺,則為不慮之良知,自其運 用則為不學之良能。這箇知能,見親則能知愛,見兄 則能知敬。愛親謂之孝,敬兄謂之弟。愛親之孝即是 原頭的仁;敬兄之弟即是原頭的義。這孝弟之辭讓 處即是禮,明白處即是知。果能反身而誠,便謂之天 德;施諸政事,便謂之王道。學者學此也,問者問此也, 卻只是求放心。柰何人人具此良心,乃甘于自暴自 棄,放其心而不知求,故《孟子》謂之「自賊。」

性中,仁義亦非兩者並立也。仁乃萬善之長,四德之 元,故總謂之「不忍人之心。」孟子以仁為人之安宅,義 為人之正路,正以路即安宅之路,而由正路乃所以 居安宅。又謂:「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不由,便 放其心而不知求矣。何也?義者,心之宜也。人能時時 事事常合乎心之所宜,則心不放矣。心不放,非仁而」 何?又謂人皆有所不忍,有所不為者,即不為其所不 忍也。「充無穿窬」,即所以充無欲害人之心也。「充無受 爾汝,無以言」,不言餂人,而充類至義之盡,非即仁之 至乎?所以「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孟子只 是集義,故心不動也。曾謂:集義而心不動,更有仁之 所當求乎?是《集義》乃求仁要訣也。後儒遂謂孔子專 提「求仁」,孟子專提「集義」,非惟不識孔、孟之旨,且不識 自家之良心矣。

心性亦非判然二之,心即性之神明,性即心之生理, 一而二,二而一者也。雖盡心知性,存心養性,動心忍 性,嘗對舉言之,然仁義禮知,性也。曰仁,人心也。以仁 存心,曰「仁義禮知根於心。」只此可以識心性為物不 貳矣。

《孟子》以「善養浩然之氣」,發明不動心,然心與氣豈截 然分為二物哉?蓋「形色,天性也,自其充周布濩謂之 氣;自其神明主宰謂之心;自其所向專一謂之志;自 其日用常行謂之道;自其時出合宜謂之義。」名雖不 同,而道義即其所志,志即是心,心即氣之最清明而 神靈者是也。故浩然剛大,充塞天地,豈一身之血氣 云乎哉。可見「直養無害。」即是「持志。」「配道義」即是「集義。」 必有事而心不動。否則義襲而行。有不慊于心 則餒 矣。然則直養浩然而養性。又何待言哉。

孟子全副精神,只願學孔子,一語盡之,但只是學得 活,而人莫能測,孰謂其專得《易》之用也?何也?孔子聖 人之時也,則又誰信得《集義》即所以學孔子哉? 「禹功萬世永賴,周公百姓咸寧。」孔子修一部《春秋》,功 與禹周並;孟子闢楊墨,亦與三聖同。真信此者,纔知 得厚民生,正民德,一也;纔知得見知、聞知,不專在默 識道體已也。

細玩七篇《孟子》,雖是闢楊墨,而當年與頡頏者,實在 告子。論性而辨之尤惓惓焉,大勢只在內外兩端。觀 我故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猶彼白而我白 之,從其白於外也。凡所謂生之謂性。食色,性也,性無 善無不善也。」意以性本無善,而為善皆從外入。性猶 杞柳,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柳為桮棬,猶湍水決之 東方則東流,決之西方則西流,為也、決也,皆外也。又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氣,何莫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