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竊懼焉。因取《戴記》以下諸本,暨董、蔡諸家之說,互 相參校,沉潛反覆,紬繹異同。如是者久之,乃知「格物」 之傳,昭然具在。或習焉而不察,或語焉而不詳,或擇 焉而不精,則雖謂之亡也亦宜。竊不自揆,僭加詮次, 私以講于同志。而今而後,庶幾《大學》獲為全書,而紛 紛之論可息矣。戊子秋日,
顧憲成大學通考一卷
按憲成自序程子曰天下事非一家私議善哉其言之也大學有戴本有石經本有二程本有朱子本近世陽明王氏獨推戴本天下翕然從之而南海曙臺
唐氏又斷以《石經》本為定。至于董、蔡諸氏,亦各有論 著,莫能齊也。雖然,以求是也,非以求勝也。其同也,非 以為徇也;其異也,非以為競也。其得也,非以為在己 而故揚之也;其失也,非以為在人而故抑之也。君子 于是焉虛心平氣,要其至當而已。予故備錄之,俾覽 者得詳焉。壬辰正月。
顧憲成大學質言一卷
按憲成弟允成序余兄叔時既編定大學為一卷又集戴記諸本及諸家所嘗論說者為一卷同異得失大要具是矣或謂余曰何不略疏其義余以告叔時
叔時曰:「《大學》正文,首尾不過一百二十餘字,而規模 廣大,條理精密,自來聖賢論學,未有若是之明且盡 者也。即諸《釋文》,亦惟援古昔,稱先民,稍加紬繹而已, 不能別為之說也。今何從更贊一辭?曰:『諸家之說何 如?曰:『求諸《大學》可也。求諸《大學》而合焉,不問而知其 是矣。求諸《大學》而離焉,不問而知其非矣。亦何從更』』」 贅一辭?余曰:「善。」已而謂余曰:「程朱命世大儒,其論大 學猶然在離合之間,不足以盡厭于天下後世。況吾 儕乎?顧執己而自遂耶?」于是時時進余而商之。余退 而籍其語,命曰《質言》。仲尼不云乎:「就有道而正焉。」蓋 叔時之志也。
鄒德溥大學宗釋一卷
按德溥自序夫學以致道也乃其本則至善是已然而必自知止始故要其端于致知格物格物者格其物之本而先之也則知止之為亟是已夫惟知己則
「修之乎於穆不顯之天」,而齊治均平,自要其成,夫斯 之謂本務。彼聲色之于以化民,末也。欲操是以明明 德于天下,奚由哉?蓋《大學》旨趣,實與《中庸》無二。古稱 孔伋經緯之說,信不誣也。比虔遊與劉調父氏深譚, 屬余疏其義,余乃約說大旨如此。
高攀龍大學知本大義一卷
按攀龍自序謂大學有錯簡者疑誠意章引淇澳而下也謂大學有缺傳者疑首章此謂知本二語也夫此謂知本必從修身為本明矣有修身為本之揭則
有此謂知本之結,有此謂知至之結,則知其為格物 致知之釋文,理不辨自明也。獨《誠意章》引《淇澳》而下, 則曲解不可得而通,明道先生之易古,本以此也。伊 川先生再易之,晦庵先生三《易》之未定也,以三先生 之信古而卒不能信于斯簡,以天下後世之信三先 生而卒不能信其所《易》,則心之同然者,不可強也。愚 蓋往來胸中,結疑不化有年矣。一日讀崔後渠先生 集,有曰:「《大學》當挈古本,引《淇澳》以下置之誠意章之 前,格物致知之義明矣。乃始沛然如江河之決,不覺 手舞足蹈而不能已也。吾何以決之?」吾決之于「此謂 知本,此謂知至」之二語也。此二語者,以為不釋格致, 則自天子以下兩條亦屬無謂;以為果釋「格致」,則自 「天子」以下兩條,似未明備,固知其旁引曲暢,有如《淇 澳》諸條所云也。此諸條也,以為不釋知本,則不宜結 以知本;以為果釋知本,則不宜別附他章。固知其前 後起結,必隨于此,謂知至之後也。夫以三先生不能 定,敢謂定于今日乎?然而天下萬世之心目,固有愈 推而愈明,論久而後定。自三先生表章《大學》之後,越 三百年,而崔先生之說益近自然。故敢申明之,以俟 後之君子。觀夫同然之心,果何如也。若夫割裂推移, 人人自為《大學》,則何所底極之有?嗟乎,聖人之學,未 有不本諸身者,《六經》無二義也。《大學》之道,知止而已。 知止之道,知本而已。易簡而天下之理得,蓋沛然無 疑于日用。非獨以《殘編》之似缺而復完已也。
劉宗周大學古文參疑一卷
按宗周自序立國必有學大學王制也而訓學有記則孔門私之矣後之人以其本為王制也故言禮之家收之則戴氏又私之矣戴氏非通儒也其言禮也
龐,亦何有於《大學》?《六經》同出於秦火之餘,區區斷簡 殘編,初無完本,而人各以記誦所得,綴而成篇章,其 言不得不歸之龐,亦何有於禮?然則戴氏之傳《大學》, 早已成一疑案矣,後之人因而致疑也。故程子有《更 本》矣,朱子又有《更本》矣,皆疑案也。然自朱本出,而《格 致》《補傳》之疑,更垂之千載而不決。陽明子曰:「《格致》未 嘗缺傳也,盍從古本是。」乃近世又傳有魏曹《石經》,與 古本更異,而文理益覺完整,以補《格致》之未嘗缺,傳 彰彰矣。余初得之,酷愛其書,近見海鹽吳秋圃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