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79 (1700-1725).djvu/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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絜矩之道,皆無所著,烏能知止至善耶?誦習《中庸》,不 能洞哲未發之中,為天下之大本,則凡所謂性、道教 也,明與誠,費與隱也,與夫不聞不睹,無聲無臭,洋洋 優優,敦化川流,皆何所指也?所謂發皆中節之和,達 道達德,庸行庸言,與夫鳶魚之飛躍,鬼神之顯微,三 重九經,知天知人,至誠至聖,參贊位育乎天地,皆何 所自出也,曾謂《中庸》而不本乎未發之中耶?予於學 《庸》之本,未能實有諸己,然玩味體貼,久之則獨有契 焉。故記述大旨,統名為《本言》者,非強名之也,亦惟闡 明其本然者,與同志共究之耳。或曰:「修身為本,以身 對家國天下觀之,其本甚顯。若未發之中,則甚隱矣。 安得」謂其本之不二耶?曰:「此謂修身在正其心。是身 之修由心之正,而心之所以得其正者,以忿懥恐懼 好樂憂患不滯于有所也。心無方所,非喜怒哀樂未 發之中而何?」或又曰:「心性一也,學庸各有所專,而不 兼言之,何耶?」曰:「《大學》言正心矣,至善非性乎?《中庸》言 率性矣,戒懼敬信非心乎?況心性之隱微」欺慊,總名 之曰「獨」,獨寧有二乎?無二獨,則無二本益信矣。噫!大 則無外,中則不倚,安得真知本立本者,與之同證乎? 慎獨之功。大學本言自敘

與人為善而不求備于人者,聖賢之公心。眾惡必察, 眾好必察,不肯輕以一善與人者,尤聖賢衛道之深 意也。惟其察於眾所好惡,一斷以是非之公也。故人 皆以為直,人皆以為廉,人皆以為謹厚,而聖賢獨不 之許,反從而責備救正之,深惡嚴闢之焉,豈得已哉? 微生高以直名于世也,孔子乃曰:「孰謂微生高直?或」 乞醯焉,乞諸其鄰而與之。陳仲子以廉名于世也,孟 子乃曰:「仲子惡得廉?」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 鄉原非之,無舉刺之。無剌以謹厚名于一鄉也,孔子 乃曰:「鄉原,德之賊。」孟子曰:「不可與入堯舜之道。」夫眾 皆以為直、為廉、為謹厚矣,孔孟于眾所交好而獨非 之,不幾於苛察過詰,失隱惡之道哉?是不然,斯民也, 三代直道而行者也。微生高素,以直沽名,而乞醯于 鄰,僕僕焉求以自保其直名耳。想平日所為,莫非矯 強。乞醯一節,偶露其情,孔子所以為沽直名者戒也。 若謂其曲意徇物,掠美市恩,不得為直,是有取于證 父攘羊之直矣。胡為乎父子相隱,直在其中乎?陳仲 子素以廉沽名,雖避居於陵,至食井上螬食之李,不 恤也。《孟子》因其避兄離母,恐人咸以其小者信其大 者耳。若謂其無求於世為非廉,則非其道義,一介不 以取諸人,而孑然不食周粟者何為哉?蓋二子好名, 良亦苦矣。而二子之名乃為世所羨慕,故孔、孟不得 不斥其非,懼世人復效二子而蹈其弊也。鄉原則又 不然,「同乎流俗,合乎污世,閹然媚于世。蓋惟欲人之 悅己,不擇禮義之是非,故眾皆悅之,亦惟悅其無忤 于眾焉耳。此其處心積慮,尤深且勞也,孔孟安得不 惡之哉!惡其似德非德,有害于德,雖其善名在一鄉, 而惡之尤甚,無非衛道之心也。」可見微生、仲子《鄉原》 不過于矯,則過于徇,皆為名起念者也。惟其為名起 念,曲在己也,枉用心力以欺世人耳目,孳孳焉惟恐 破缺,失其所貪,其終至於喪己。且名高一時,起人效 慕之心,其終不免於害人。好名之弊,可勝言哉!蓋其 勞心苦行以求身外之名,自君子視之,如見其肺肝 矣,則亦何益之有?但好名雖同微生仲子,必其質之 近於剛者也。故矯世絕俗「而不顧鄉原。必其質之近 於柔者也,故同流合汙,不自知其非其名。」心一動,皆 殫竭生平精力以為之護持,而毫芒霄壤,雖以廉直 謹厚之德,反為中道之害。有如此,故孔孟於眾好之 中直斥其非焉,亦可以見聖賢之用心矣。雖然,一善 成名,亦顧人何如耳。夷、齊餓死首陽,幾于絕俗;柳下 惠袒裸與偕,似乎同流。孔子于「清」之中,又表其不念 舊惡;孟子于「和」之中,又表其不以三公易其介。孔孟 何心哉?苟有益於斯人,推揚之惟恐不盡;苟有害於 世道,拒絕之惟恐不深。君子立身行己,可不慎哉!微生 高陳仲子鄉愿。